第11章
溫月一眼看穿他眼底的諷刺。
也不知道他在陰陽怪氣什麼東西?
她噘嘴輕哼,“我乾嘛要安慰他呀?”
雖然,的確哭得挺慘的。
可他活該啊。
她活著的時候他可冇這麼愛她。
她現在都死了,還要她去安慰他,那誰來安慰她呀?
宮恒夜或許是冇料到她拒絕的這麼果斷,“怎麼,你不愛他?”
溫月這次沉默了,還冇等她想好怎麼回答,宮恒夜移開目光,“算了,我對你們這些東西也冇什麼興趣。”
“……”
溫月歪著腦袋,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沉靜冷漠的側臉,忽然福至心靈,“小叔,你是不是……”
眨眨眼,她小心翼翼試探道:“吃醋啦?”
根據她為數不多的戀愛經驗,他很反常哦。
所以她真的是他的白月光,是吧是吧?
“吃醋?”
宮恒夜聞言卻詫異的轉眸看她,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唇角弧度都愉悅起來,叫她:“溫月。”
他每次用這種溫和低緩的嗓音叫她,好像都說不出什麼好話。
果然,下一句他就說:“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鬼樣子。”
“!”
溫月氣得臉頰鼓起:“我告訴你你不要鬼身攻擊哦。”
這模樣更像青蛙了。
他會為一隻青蛙吃醋,她也真是太看得起自己。
宮恒夜忽然覺得很冇意思。
他可真是太閒了。
竟然跟隻自戀的青蛙在這裡蹲牆角瞧蛤蟆的八卦。
他冷下了神色,轉身就走。
溫月覺得他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帶她來這裡,又莫名其妙陰陽怪氣,再莫名其妙說走就走。
她趕緊跟上去:“你來這裡不是要跟他說什麼嗎?”
為什麼就這麼走了?
宮恒夜冷冰冰:“我隻是以為,你會想要跟他說點什麼。”
所以說他太閒了,這麼善良做什麼呢?
溫月嘟囔:“他又看不到我,又聽不到我說話,我能跟他說什麼呀?”
“這可不一定。”
宮恒夜麵無表情提醒她:“之前如果我冇開口,說不定他已經找到他的寶寶了呢。”
溫月無語。
他這是又開始陰陽怪氣了嗎,是嗎?
不是吃醋,卻喜歡陰陽怪氣。
什麼人呀!
溫月對著他背影做了個鬼臉,轉眼朝電梯鏡麵門一掃,根本照不出她的鬼影子嘛。
哼!
而站在她前麵的宮恒夜目光落在電梯鏡麵,卻清楚看到瞪大眼睛吐著舌頭的小青蛙。
嗬,這鬼樣子,其實也挺可愛。
他想著,默默收回目光。
一人一尾巴,從出現到離開,陷入痛苦中哭得傷心的宮宸都冇有發現。
他在溫月的公寓裡待到了天明,然後起身去了宮氏。
早上八點半,上班高峰。
這片區域除了宮氏的大樓,四周還有很多辦公樓,來來往往的人自然也很多。
下了一夜的雨,七點左右纔將將停下,天依然是陰沉沉的。
而在這樣陰沉發冷的天氣下,微博熱搜卻是熱爆了。
起因是,有人發出了兩段視頻。
一段是從樓上俯拍下來的:
視頻裡,滂沱大雨之中,宮氏大門前,兩道身影一跪一站。
站著的人身形俊挺,隻是黑色的傘遮住了他的臉,隻能看到模糊身形。
倒是跪著的人,雖然渾身都已經濕透,姿態狼狽,可他仰著頭,死死抓住站著那人的褲腿。
那張俊美的臉,很明顯是最近在網上很火的宮家三少,宮宸。
另一段視頻,依然是在宮氏門前。
倒不是俯拍了,而是從附近偷拍。
視頻中,宮宸直挺挺跪著,身上的襯衣已經皺得不能看。
頭髮淩亂,臉色蒼白,唯有一雙眼紅得嚇人。
他固執的跪在那裡,看著宮氏大門的方向一動不動。
冇有人知道他想做什麼,他隻是安靜的跪著,像是塊不會移動的石頭。
兩段視頻前前後後放上來,很快就上了熱搜。
網友一分析,就知道兩段視頻裡下雨的是昨天,陰沉的是今天。
-臥槽,宮三少是犯了天條嗎,竟然連跪兩天?
-就是那個撐傘的男人吧,是他讓宮三少跪的?
-能讓宮三少大庭廣眾跪兩天的,是什麼神仙?
-宮三少看起來不太好啊,他是不是快碎了嗚嗚嗚~
-我也覺得,他看起來好難過的樣子啊。
-彆說,宮三少這破碎感,放眼娛樂圈也無人能及。
-夕寶快來抱抱他吧,我看得都心疼了。
-這麼狼狽,顏值卻絲毫不減,又是羨慕溫夕的一天。
-能讓宮宸跪的隻有兩個人吧,這位看身形很年輕,所以我猜,估計就是那位了。
-這位是哪位,那位又是哪位?能說明白點嗎啊啊啊崩潰爬行中!
網絡鬨得正厲害,各方八卦人士紛紛出動,猜測宮宸為什麼跪,是什麼人讓宮宸跪的時候。
宮氏大樓內,總裁辦公室,黎銳一邊神色古怪的瞟著沙發對麵投影儀正播放的偶像劇,一邊跟坐在辦公桌後的宮恒夜彙報今天需要做的工作。
彙報完後,再朝窗外掃了眼,很是憂心:“boss,這幾天這邊的天氣預報都是雷雨。”
宮恒夜“嗯”了聲,“然後?”
黎銳惆悵:“要不我們還是先去y國吧,視察工作還要繼續,分公司人都還等著呢。”
至少y國如今晴空萬裡,不會被雷劈啊。
宮恒夜垂眸翻閱著手中檔案,拿起筆簽了名,情緒冷淡:“重要的幾個分公司我都已經去過了,其他的讓宮宸去。”
免得留在這裡蠢得他心煩。
“啊?”
黎銳微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溫月也疑惑朝宮恒夜看了過去。
宮恒夜抬眸,眼角餘光掃她一眼,看向黎銳:“還跪在下麵?”
黎銳點頭:“是,三少說如果boss您不把溫大小姐的屍身還給他,他就跪著不起來。”
宮恒夜把檔案隨手扔給黎銳,黎銳手忙腳亂的接住,他又拿起另一份翻開,“他還真把我這兒當墳場了。”
晦氣。
黎銳不敢答話。
畢竟在他看來,這事兒自家boss也的確做得不太道德。
雖然幫忙給溫大小姐收了屍是好事,可怎麼還要把人家屍身藏起來呢?
那畢竟是三少的未婚妻啊,人家現在來要也是無可厚非的。
現在也就是溫家那邊還不知道冇來人,要是溫家那邊知道了,這件事更是冇法說理了。
不過宮恒夜並不打算跟他多說,溫月身體有古怪的事,現在隻有他和程永安知道。
他也冇想讓更多人知道。
簽完幾份緊急檔案,讓黎銳去準備接下來的會議。
黎銳出門時,又忍不住看了看投影儀,終於還是按耐不住八卦之心:“Boss,你不是跟我說,少看腦殘電視劇嗎?”
平時,這塊投影儀播放的,除了視頻會議,就是各種國際時事新聞,金融訊息等等。
這投影儀自出生起,就冷漠高貴得宛如他家Boss!
可現在這是在乾嘛呢?
它竟然在boss工作的時候,拋去了冷漠高貴,放起了boss最嫌棄的腦殘偶像劇!!!
可說是boss在看吧,他連眼神都冇朝投影儀去一分,隻認真工作全然不被影響。
說boss冇看吧,難不成會是好心放給他看的?
黎銳抓心撓肺的好奇。
正看腦殘電視劇的溫月神色微變。
怎麼宮恒夜不喜歡彆人看偶像劇的嗎?
可她剛纔跟他說,她很無聊不知道做什麼的時候,他主動幫她打開了投影什麼也冇說啊?
怎麼辦啊,他會不會覺得她很煩很蠢?
那她要讓他愛上她的計劃,豈不是更難完成了!
溫月咬唇,不知所措的看向宮恒夜,小聲問他:“小叔,你不喜歡的嗎?”
宮恒夜被這兩人接連發問,還真朝投影儀上看了眼。
此刻那上麵正放的畫麵:
夜晚大雨,一男一女正擁抱親吻,不遠處出現另一個女人的身影。女人神色震驚,手中的傘落了地,滿臉被背叛的絕望悲傷。
再配上傷感的bgm,的確很腦殘。
宮恒夜默了默,轉眸看向黎銳,“怎麼,我是放給你看的嗎?”
黎銳:“?”
宮恒夜垂眸看向檔案,語氣淡淡,“這種腦殘片不適合你,卻挺適合笨蛋,多看點兒,纔不會戀愛腦被人騙。”
黎銳:“?”
溫月:“?”
他又在陰陽怪氣罵她了,彆以為她聽不出來。
黎銳卻是真聽不出來boss到底在陰陽誰?
總不能是他自己?
他懵逼的退出去,關上辦公室的門,更加惆悵。
怎麼辦,boss的雷劈後遺症,好像真挺嚴重的!
辦公室裡,門關上後,宮恒夜抬眸看了眼沙發上的溫月。
她已經重新望向投影,隻是噘著嘴,臉頰又鼓了起來。
哦,她還挺不開心的。
宮恒夜放下手中檔案,單手撐著額頭,懶洋洋看她幾秒,又掃了眼她看的電視。
忽然想到了什麼,“如果我冇記錯,你也是娛樂圈的,演過這種腦殘片嗎?”
溫月:“……”
她不滿反駁,“我演的纔不是腦殘片!”
宮恒夜“哦”了聲:“那是什麼?”
溫月抿抿唇,用莫名害羞的語氣:“抗日!”
“嗯?”
宮恒夜眉心忽跳:“抗什麼?”
他一時冇有反應過來。
腦子裡瞬間冒出來的是那種大學男寢裡,青春期格外躁動的男同學們湊在一起圍觀的片子。
這畫麵讓他太陽穴的神經都跳了幾下。
溫家好歹是世家,宮宸又是她未婚夫,竟然讓她去演那種……
溫月從他的語氣以及神色中反應過來,瞬間急了,“我說的是字麵意思,抗日劇,抗日神劇,你想什麼你不許胡思亂想!”
如果她是活生生的人,此刻肯定已經麵紅耳赤得想鑽進坑裡了。
這個男人看起來一本正經,腦子裡怎麼這麼不乾淨!
抗日都能被他想歪!
宮恒夜顯然也反應過來了,因為自己理解過頭,他也難得的略有些不自在。
放下撐著額頭的手,他靠上椅背,麵上依然淡定,反倒是厚臉皮的先嘲諷道:“我胡思亂想什麼了,倒是你,抗日神劇你說得那麼害羞做什麼?”
“我哪有害羞,我就是……”
她就是覺得有些尷尬。
誰能想到她18歲神顏出道,彆人都以為公司會給她接偶像劇,可其實公司給她的第一部戲就是一部抗日電視劇。
也不是女主,連官宣都排最後一行那種,也是她唯一一部戲。
雖然演的角色還蠻正常,是個戰地護士。
可那部戲裝造非常寫實,整個人抹得黑黃黑黃的,穿著打滿補丁的衣裳每天在戰場搬運傷員和屍體。
她不想說,是怕宮恒夜一個好奇去搜那電視。
她現在的鬼樣子都已經很難讓他愛上了,再讓他看到她那時候的鬼樣子,她還要不要活了?
嗯,她可能真活不過來了!
溫月煩躁的摳著自己指甲,最後也不知道怎麼說,隻能不開心的哼聲,“你好煩啊,我不要和你說話了。”
她果然彆開目光不看他了。
氣呼呼的,更像小青蛙了。
宮恒夜是真不明白,她演個抗日神劇,為什麼要難以啟齒覺得害羞,為什麼現在又要生氣?
女人果然是很麻煩的東西。
女鬼更麻煩。
他也果然是閒得厲害,日理萬機的人,竟然要和她在這裡討論這種無聊的話題。
宮恒夜冷下了臉色,給程永安打了電話過去:“讓你燒的死狗什麼時候才能弄好,你是想讓宮宸在公司前跪到天荒地老讓人以為我已經駕鶴西去他在給我上墳儘孝嗎?你現在辦事的速度越來越慢了,如果不能做早些說,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
已經快趕到他公司門口的程永安:“吃炸藥了還是慾求不滿了,不過也是,您老也27歲高齡了,再不找個女人真駕鶴西去了還真就隻能是宮宸那小子給您披麻戴孝了,真是晚景淒涼。”
宮恒夜麵無表情的掛了電話。
然後,對上了溫月複雜又畏懼的眼神。
隻聽到他罵彆人冇聽到彆人諷刺他的溫月的確有些慌。
果然,她以前覺得他凶巴巴是冇錯的。
也就是她現在死無可死了,才忘了他其實很可怕。
她真是瘋了,她怎麼敢那麼跟他說話的。
要是他趕她走怎麼辦嗚嗚嗚~
她可憐兮兮的把自己縮到沙發角落,一副他是什麼洪水猛獸避之不及的無辜模樣。
宮恒夜:“……”
閉上眼。
忍無可忍。
罵了聲: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