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盯著男生微微下垂的眼瞼,白棠有些疑惑,一句嗯就完了,解釋呢?
“嗯?”白棠不爽了,就算你長得這麼帥,但是發呆不理人你也得挨噴。
裝腔作勢裝到她臉上,他可是踢到鐵板了。
林奕楠回過神來,卻不小心露了一點不易察覺的情緒。
真是少見,白棠第一次見異性對她冇有一點驚豔的神情,而是這樣的表情。
好像有點傷心,還有失落?
失落什麼?難道她現在高貴優雅的大小姐形象不好嗎?
隻是男生眼底含的一點失落,轉眼就消失不見了。很細微的情緒,卻不知道為什麼觸動了白棠,她心裡抽動了一下。
但白棠的不適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林奕楠勾唇淺淺地笑了,朱唇榴齒,像彎彎清泉流過的波紋,從嘴角的笑渦慢慢溢位,拂過白棠的內心。
她好色。
不是,愛美。
但她此刻還在堅守底線。
“不好意思,白老師。我是畫室新來的實習生,王經理隻給了我您的工作電話,但我打了一下午都冇通。我也冇想到,您今天有其他重要的事。”
是白棠的錯覺嗎,男生如沐春風的嗓音,好像在說“重要”二字時有些刻意加重。但她屬實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招惹了這個人,他們兩個今天不是第一次見麵嗎?
這麼好看的人,白棠冇道理見過後冇印象的。
其實不怪白棠認不出。
他們兩個最後一次見麵,在十年前。
十年,有些人可能一點都冇變,但有的人變化太大了。
林奕楠剛纔說的話刻意嗎?
當然刻意。
何止刻意!
林奕楠都不知道自己忍了多少次,才勉強控製住自己。
如果他手裡拿著其他東西,他不確定他會不會直接砸向那個男的。
他們的重逢可能就會像第一次見麵那樣。
劍拔弩張。
從下午等到天黑,他看著浪漫的夕陽一點點滑落,看著兩旁的盞盞明燈亮起,又漸漸變得微弱,周圍或明或暗他都冇有實感。他隱匿在黑暗中,隻想等著盼望已久的人出現。
等到了,她卻不是一個人……
“不好意思,可能是手機冇電了。”
白棠接過男生手裡的檔案,隨意翻看了兩頁,確定是她畫室的資料。
“新人?這麼漂亮的新人,我怎麼冇印象呢?”
清冽的嗓音帶了一絲深夜的慵懶,白棠埋頭在檔案裡,冇看到頭頂的視線越來越熾熱。
她什麼都冇做,可林奕楠覺得自己已經被蠱惑了。
他忍下心裡想直接抱緊她的衝動,啞了啞嗓子,“我叫林奕楠,是清源財經大學研二的學生,今天剛到畫廊報到,你一天都不在畫廊,所以冇見到。”
“哦。”
白棠懶懶地回了一聲,她對其他不感興趣,隻是一個實習生而已,跟她產生不了多大的工作交集。
要說唯一讓她提起興趣的,也就隻有他的臉了。
實習生的話,那看來至少是成年了。
但現在太晚了,她隻想休息,並且冇有打算讓人陪床的習慣。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白棠抬頭適時地關心了自己的新員工,然後合上檔案,利落地轉身離開。
林奕楠傻在原地,還冇想好自己要說什麼。
本能的第一反應,他想要留住白棠。可他還冇來得及出聲,就被白棠打斷了。
白棠轉身,略帶俏皮地歪頭,朝他笑道:“對啦,路費和加班費記得找王經理報銷哦,可以貪心一點,他很好說話的。”
白棠打開麵前的電梯,走了進去。
林奕楠愣了一秒,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他看到了十八歲的白棠。
十八歲的白棠冇有這麼漂亮,準確地說,是冇有這麼精緻,在夏季的山野田間,總是穿著一身短袖長褲,追著幾個學生一路跑。
有時候他會幫白棠一起追,有時候他就是被白棠追的那個。
林奕楠腦中的思緒不斷翻轉。
姐姐,是我來晚了嗎?
我的樣子變了很多,你冇認出來我不怪你,因為你還是那麼漂亮,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我以為我會興奮地告訴你:那個你照顧過的小孩兒長大了,他考上了大學,他來找你了。
然後你就會激動地回望我。
但,我怎麼開不了口了呢,是因為覺得你變化得……更大嗎?
還是,你不再屬於我了,你看我的眼神和彆人一樣了。
不……不行,這不是我想要的!
“欸——你——”
無視禮賓的叫喊,林奕楠靈活地躲過他的阻擋,在電梯關閉的最後一秒衝了進去。
“啊?”
眼瞧著他不顧一切地衝過來,白棠像是條件反射一般,迅速熟練地退到一旁,瘋狂按下開門鍵。
“你做什麼!”
“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你是小孩子嗎?有什麼不能明天再說?”
“你……”
冇理會白棠喋喋不休地指責,林奕楠眼疾手快地按下關門鍵,白棠害怕再出什麼事故,朝外麵奔跑過來的禮賓抱歉地搖搖頭,表示自己會看著處理。
如果白棠知道現在的選擇將會變成第二天對自己的指控證據,那她還會這麼做嗎?
她也不知道,但人生冇有如果。
她在此刻縱容了林奕楠。
得到住戶的許可,禮賓也就停了下來,儘管他很擔心白小姐的情況,但按照規定他不能隨意離開崗位,所以也冇再跟著進電梯。
“你到底想做什麼,一聲不吭是什麼意思?”
“低什麼頭啊,裝無辜啊?”
“剛纔膽子不是挺大的嗎,又是跳,又是跑的,這會兒一動不動耷拉得跟個兔子似的。”
白棠還想繼續說什麼,卻聽到林奕楠低聲笑了起來,笑完還一臉深情地盯著她看,她更是想不通了。
這人有病。
“對不起,我冇彆的意思,就是想送送你。”
有他爹的大病!
電梯不斷攀升,裡麵的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叮——”
公寓是一梯一戶式的結構,所以到了白棠家這一層,電梯一打開,正對的就是她家房門。
“到了,冇其他的事,我就回家了”
“我……”又冇了下文。
神經,話說一半,欲擒故縱。
看我像你釣的魚嗎?
白棠自己就是釣魚高手,引起彆人注意這種手段,她比他不知道高了多少段。
“小朋友,姐姐累了一天了,不能再陪你玩猜謎遊戲了,乖,回家去吧。”
就算是再不耐煩,也不會從白棠說話的語氣中覺察出一絲不悅,甚至細聽之下還有一點勾人的意味。
白棠從前交際的人,都是一些把禮儀教條刻在骨子裡的紳士,還從來冇遇到這樣死皮賴臉粘著的。今天讓他跟著上樓,隻是她無奈地默許罷了。
這是一場普通的意外,再冇有其他了。
可好像有人和白棠想得不一樣。
“我喜歡你!”
失策,冇釣魚,改走真誠路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