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唉,夫人真要走,就憑他一個侍衛,怎麼攔得住呢?

可真正該緊張的那個人,隻是涼涼地與他對望了一眼,之後……之後竟又低下頭去,繼續悠閒地飲他的茶。

這主子,難道就真的一點一點都不緊張夫人麼?

正常人聽到自己妻子要走,很可能永遠不會回來,至少都會給點反應吧?!

還是說主子已經料定了局勢,認定夫人即便出走,也不會對幽州城有害?

看主子淡定優雅的模樣,說不定還算出夫人此時出走,會對幽州有所裨益呢!

至於是什麼,憑他一個小小侍衛,是無論如何想不出來的。

他所能做的,也就隻有先去看看那邊的情況。

飛快地奔到了棲梧齋,隻見大門敞著,進了裡頭,倒也還冇有人去樓空。

兩個小女人的行李少得可憐,少到暗羽甚至看不出房內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但是小秋不停給他使眼色,再看一身裝扮比平時還要樸素淡雅的夫人——

平素喜歡穿白色衣裳、挽起端莊的髮髻,還能襯得她精神一些,而眼下她一身月白素衣,長長的黑髮如瀑般傾瀉在腦後,素淨的潔白小臉更是脂粉未施,這樣的她,簡單、純淨,天然去雕飾,卻顯得這瘦弱女子愈發的纖細嬌小了……

暗羽再笨,也能看出眼前的女子去意已決。

“暗羽,”雲錦嗓音柔柔的,淡若芙蕖的清豔麵容猶帶一絲病態的蒼白,“你來得正好。”

隻見她轉身從已經收拾好的一個小包袱裡,翻出了一隻手工極為精細的荷包。

“夫人?”看著雲錦塞到他手裡的東西,暗羽長大了嘴,“這個……”

“我當年的嫁妝餘下的不多。”並冇有多說什麼,她知道對方已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這些年,真的很感謝你的照顧。這點細軟雖遠遠不及你的付出,卻是我跟小秋的一番心意,還望你能收下。”

小秋也跟著站在她旁邊,圓圓的臉兒硬擠成了一顆長苦瓜。

暗羽捏著冇有多少重量的小袋子,心頭卻彷彿瞬間壓上了千萬負重。

他之前未曾見過這荷包,隻一眼便看出,應該是尊貴的女子所親手縫製的。

夫人的蕙質蘭心,遠遠比一般人想象的還要多得多。

可惜,發覺的人實在太少。

兩年多的相處,足以令他瞭解夫人的性子——這東西他若不收,她肯定不會安心。想了想,心裡有了計較。

所以他冇有多做推辭,反而很快告辭了。

“這暗羽,還真拿走了啊?”

小秋的圓臉已經比苦瓜更苦了,“天呐,這一路回北越千裡迢迢,公主,那我們的……盤纏?”

雲錦對這個小侍女總是耐心十足,溫柔地笑道:“放心放心,盤纏我還有收著。”

她說得風輕雲淡,但是小秋哪能不清楚她真實的狀況,“公主你真的還有盤纏麼?不可能啊!之前最後那點銀兩不是都進了那個白眉老頭的口袋?哪裡還有錢剩下嘛?”

近兩年,公主的病斷斷續續的,一直未曾大好過。

想方設法的求醫問藥,過程著實不容易,花掉的積蓄亦著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