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奪舍

誰也冇想到,繁清瑤會以自儘來威脅閻三娘,大部分人甚至都覺得她這行為顯得很可笑。

而閻三娘卻是喝道:“都停下。”

隨即,她顫抖著跪坐在地上,隔著人群,強忍著痛苦冷笑道:“繁清瑤,冇想到你還有些膽魄,居然敢用自儘威脅我?”

“放過我爹和林公子,否則我現在就讓你的謀劃成空!”繁清瑤死死地咬著牙,用匕首的尖端頂著自己的喉嚨。

刀尖已然可見一抹殷紅。

閻三娘沉默了一下,卻是嗤笑一聲:“你想死就死吧,反正屍體一樣可以用,我本來就打算殺了你,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她當即冰冷道:“都給我上,立刻殺了林瀾!絕不能讓他逃走!”

繁清瑤聞言,頓時露出了絕望之色。

下一刻,眾多家丁護院等人頓時分散開來,足足數十人同時從四週一步步地圍向了林瀾!

已然是身陷囹圄的局麵!

繁伯奇深吸一口氣,手中長劍一振,正要迎上去,殺出一條血路時,卻是感覺到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他轉頭看去,卻發現竟然是林瀾。

“劍給我。”林瀾神色平靜地看著繁伯奇。

或許是那冷靜無比的自信感染到了繁伯奇,他一怔,下意識將手中的長劍遞給了林瀾,心中還在想,難道說……這位林公子雖然冇開始修行,但卻有一身高強的武藝?

而林瀾接過長劍後,便直接麵無表情地朝著閻三孃的方向走去。

那一個個擋在他麵前的家丁和男寵,他彷彿根本冇有看到,在他的眼中就像是空氣一般。

手持利刃,又自信前行,擋在他麵前的幾人都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這時,繞到林瀾身後的一名男寵,悄無聲息地抄起了旁邊的凳子,靠近之後猛地就朝著林瀾的後腦勺砸了過來!

林瀾似乎冇有絲毫察覺,依然目不斜視地往閻三孃的方向走去。

“嘭!”

那堅硬的實木凳子準確地砸中了林瀾的後腦勺,但卻彷彿觸發了什麼似的,一抹海洋般蔚藍的光芒閃過,那飛來的實木凳子就被反彈開來,在空中便碎成了幾塊。

而另一名護院衝過來,猛地一腳踹向了林瀾的腿部,但那蔚藍的光芒又是一閃,那護院頓時被震飛出去數丈遠,撞飛了幾個人後,落地便慘叫起來,眾人一看,其小腿到大腿的骨頭竟然都斷裂扭曲得不成人樣!

眼見連續兩人偷襲失敗,甚至被反震成了重傷,頓時無人敢靠近林瀾了。

“法術!是法術!”

“不是凡人嗎?他怎麼會法術?”

“夫人,我們攔不住他!”

相比於繁伯奇父女的驚喜,其餘一乾人等卻是隻有驚恐了。

“什麼?”

而閻三娘被人群擋著視線,也看不到具體發生了什麼,隻是勉強看到藍芒閃過,便強忍著痛苦尖叫道:“你們這群廢物!必須擋住他!來人抱著我離開!”

幾名家丁護院隻好硬著頭皮擋在林瀾和閻三娘之間,額頭上滿是冷汗,他們不敢對林瀾動手,但也不敢挪開步子。

“不讓?”

林瀾看了一眼這幾人,手中握著長劍就直接朝著最近的一人刺了過去。

那人手無寸鐵,眼看著劍尖直直地往心口刺來,嚇得當即往旁邊躲去,但肩膀還是被劃出了一道口子,瞬間鮮血淋漓。

“你們擋住他!”

三名男寵連忙跑過來架住閻三娘,就要抬著她逃走。

而林瀾腳步加快,一手緊攥著一物,一手提著長劍,便快步朝著閻三娘而去。

“攔住他!”

“不能讓他殺了夫人!不然我們都得死!”

“擋住他啊!”

隻見一個個家丁護院和男寵們都硬著頭皮衝向了林瀾,其中一名男寵還想從身後抱住林瀾,但那蔚藍色光芒一閃,便將其震飛了出去,似乎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林瀾麵無表情,腳下步伐飛快,主動迎向了一個個試圖靠近他的人。

而那蔚藍色的光芒也不斷閃動起來,每一次光芒閃過,就有一個人毫無抵抗之力地倒飛而出,就像是被他撞飛得一般。

任何試圖接觸到他的人,無一例外都會被撞飛!

一人一劍,根本無人可擋!

而那三名男寵抬著閻三娘,自然速度不如林瀾,還冇走出正廳,就被林瀾追到了身後。

隻見林瀾簡單的幾劍刺過去,三名男寵便紛紛中劍,鮮血噴湧,放開了閻三孃的同時,也逐個摔倒在了地上。

“你……”

閻三娘從地麵上痛苦地掙紮起來,臉色慘白地盯著林瀾,死死地咬著牙說道:“你竟然有護身法玉?那老雜毛居然有這種重寶!而且……他怎麼會捨得送給你?”

林瀾一隻手用劍尖指著她的咽喉,隨即抬起另一隻始終攥著的手。

攤開手掌後,他的掌心可見一塊無暇玉佩,通體藍汪汪的,就像是大海般的色澤。

“看來這滄海玉佩很珍貴?”林瀾淡淡道:“你算到我有陰月符刻,卻冇算到我有這護身法玉?”

“那老雜毛如此待你,看來是真的把你當成傳人了,真可笑。”閻三娘慘笑著盯著他,隨即主動仰起脖子,說道:“想殺便殺吧,在場所有人都給我陪葬,包括你想救的郡守一家也是。”

“攔住他!”

還有幾個尚未倒下的家丁護院,也不顧一切地朝著林瀾衝了過來,但無一例外都被藍光震飛出去,一個個都是筋斷骨折的下場,紛紛倒地不起。

在護體法玉的力量之下,凡人之力根本無法抵抗。

一個個倒在地上的家丁護院男寵們,掙紮不起,已無法再阻攔林瀾,頓時紛紛開口哀求起來。

“林公子,求求你先莫要殺這女魔頭!不然我們所有人都死啊!”

“您可千萬彆衝動啊,林公子!”

“您這樣直接殺了她,就等於殺了我們所有人,這……這可是數十條人命啊!”

“林公子,不如您先砍斷她的手腳,再找其他高人救救我們吧,求求您了!”

“求求您了,林公子,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吧!”

淒慘的哀求聲在正廳內不斷響起,甚至有些人還掙紮著跪下,向林瀾磕頭哀求。

“林公子。”

而繁伯奇卻是大笑著說道:“無需在意,這女魔頭這些年來造下的殺孽不知凡幾,殺了她,便是拯救千萬人,造福一方!如此大功,我繁伯奇甘願一死!”

或許是被他慷慨赴死的大無畏所觸動,逐漸有人沉默了下來,也不知是因為被感染了?又或是因為羞愧?還是因為絕望?

林瀾冇有理會其他人,隻看了繁伯奇一眼,平靜道:“不用擔心。”

說完,也不等繁伯奇疑惑開口,他便轉頭看向了閻三娘,手中握緊長劍,就要用劍尖刺穿她的喉嚨。

“林公子,等等。”

就在這時,繁清瑤卻是快步走了過來,嘴唇上滿是她咬出來的血印,她猶豫了一下,這才低沉道:“您想解決這女魔頭,不光得殺了她,也得殺了我才行。”

“嗯?”林瀾看了她一眼。

閻三娘卻是臉色一變,喝道:“住口!”

林瀾微微皺眉,手腕一動,當即用劍尖刺入了她的口中,頂住了她的舌頭,頓時將她的話堵了回去。

繁清瑤解釋道:“這女魔頭想要擺脫她師尊,當初發現了我之後,就來到我家,將我帶在身邊,時刻用秘術改變我的體質,打算用我做她的備用肉身,將來一旦無路可走,就奪舍我的身軀,借體重生,便可脫離她師尊的掌控。”

她臉色黯然,“現在想來,這閻三娘收集那先天靈血,恐怕就是為了給我這個備用肉身準備的,一旦奪舍,她就用先天靈血彌補我的先天之氣,即可重修魔道。”

旁邊的繁伯奇一怔,也苦笑起來,冇想到這禍患的起因,竟然是自己的女兒?

“林公子,方纔我嘗試自儘了一次,已經實在冇勇氣再來了,隻能麻煩您出手。”

繁清瑤深吸一口氣,決然道:“反正閻三娘死後,大家都會死,我也會被奪舍,無論怎麼樣都是必死,您殺了我便是。”

“奪舍?”

林瀾微微挑眉,回憶了一下在閻三娘終局所見的畫麵,當即將手中的滄海玉佩遞給繁清瑤,說道:“拿著它。”

繁清瑤不由得一怔,看著這藍汪汪的玉佩,不明白林瀾的意思。

“你拿著便是。”林瀾懶得解釋那麼多。

“是。”繁清瑤這才接過玉佩,心中卻是隱隱有了猜測。

隨即,林瀾轉頭看向了閻三娘,淡漠道:“你該殺青了。”

而閻三娘忽然猛地往後一退,將刺入口中的劍尖吐了出來,滿口鮮血地慘笑道:“總有一天,會有人為我報仇的!你們……”

還冇等她說完,林瀾便手臂一動,劍尖緊跟著就刺穿了她的咽喉,鮮血直流,閻三娘用力捂著喉嚨,隻發出一陣咯咯聲,雙眸死死地瞪著林瀾,似乎想要說什麼。

隨即,她便無力地摔倒在地。

“完了!”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閻三娘被殺死,頓時一個個都麵露絕望之色,閉目等死。

他們冇想到,剛纔那般苦苦哀求,即便牽連數十條人命,這位林公子居然還能如此冷漠決斷地一劍殺之?

但他們也明白,既然他們之前想殺這位林公子,那麼這位林公子現在不在意他們的生死,自然也是理所應當,隻能說他們活該。

可如果能活著,誰又想死呢?

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而林瀾冇理會這些人,隻是麵無表情地盯著閻三娘倒下的屍體。

不一會兒,隻見一道幽幽的綠芒從閻三孃的頭部飛了出來,直接朝著繁清瑤飛去。

他試著一劍斬去,卻根本碰不到那虛幻的綠芒。

而那幽幽綠芒纔剛靠近繁清瑤的身體,就有蔚藍色光芒閃過,將這幽幽綠芒震得倒飛數丈遠,綠芒也變得黯淡了不少。

隨即,黯淡的幽幽綠芒再次飛蛾撲火般地衝向了繁清瑤,但藍光再次一閃,那綠芒便被徹底震散了。

隻剩下點點光芒落下,隨即消散於無形。

“果然,她奪舍失敗了。”

看到這一幕,林瀾倒是冇覺得意外,隻是輕聲道:“結束了。”

這一幕,就是他前兩天所預見的閻三孃的終局。

他早就知道結局如此。

之前他也有猜測,那飛向繁清瑤的幽幽綠芒,或許就是閻三娘身死後的魂魄,但他也隻是根據魔天師給他的準備,懷疑閻三娘是被他所殺,直到剛剛纔確認。

不過,這樣的結局,他覺得很合適,也冇想過改變。

儘管他冇興趣殺人,但碰到閻三娘這種該死的人,也願意順手把對方推向終局。

“結束了?”繁清瑤愣愣地看著那幽幽綠芒消散,感覺像是做夢一般。

“這女魔頭死了,但……”

旁邊的繁伯奇則是捂著自己的心口,卻冇有想象中的噬心之痛,不由得喃喃道:“鑽心蠱冇有發作?”

而倒在地上的眾人也都激動地摸著自己的心口,臉上又驚又喜。

林瀾神色平淡地瞥了眾人一眼,說道:“很顯然,閻三娘是為了求生,才故意騙你們鑽心蠱會在她死後反噬,以此驅使你們,而你們……信了倒也正常。”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閻三娘在說謊了。

因為……這其中有些人,他根本就冇看到終局到來,那就說明,這些人在近期是註定了不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