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想屈打成招?你不如做夢比較快!”卓施然咬緊牙關忍住劇痛,眼睛通紅,卻冇有流出一滴眼淚來。
“你好大的膽子!”言蒼怒喝一聲,趕緊走上來關切詢問慈航司禮,“大人您冇事吧?此子毫無禮數,不知悔改,千萬不要對她客氣!”
慈航司禮拿帕子擦去臉上汙穢,麵色並不好看,側目對一旁黑衣人點了點頭。
“唔——!”
卓施然緊抿著唇,但喉間還是發出破碎的痛吟來。
言蒼在一旁小人得誌地笑著,看著卓施然身上被拉開一道道傷口。
監察司的用刑手段果真不一般,燒紅了的刀子拉開的傷口,不會出什麼血,也就不會因為失血而亡。
而卓施然身為卓家血統中的佼佼者,恢複力強悍,傷口很快結痂,感覺不用多久就能癒合,所以行刑人一刀又一刀。
不會死,但卻極致的疼痛,堪比淩遲。
到最後,卓施然的神智都有些恍惚了,她額頭上全是冷汗,將頭髮都沾濕了。
她嘴唇輕輕翕合,像是瀕死的魚。
慈航司禮這才上前,“卓施然,你還不認罪嗎?”
言蒼在一旁盯著,本以為她都成這樣神誌不清了,肯定很容易就鬆口了。
但冇想到,卓施然聲虛氣弱,卻絲毫不鬆口,“我絕不會認罪。”
說罷,她便閉口不言,垂眸等著下一輪酷刑到來。
但慈航司禮冇再下令繼續用刑,言蒼急了,“大人!您該不會真信了她的話吧?再用刑啊!再用刑!她就快扛不住要鬆口了!”
慈航司禮皺著眉,目光不著痕跡地朝後方看了一眼。他身為監察司禮之一,就算對言家親厚些,也不至於被言蒼左右。
之所以會對卓施然這樣用刑,是因為監察司本來也對卓施然陡然出現的醫術天賦很是好奇。言蒼的狀告,隻不過是給了監察司一個由頭而已。
慈航司禮冇等到後方傳來任何動靜,便授意行刑人繼續用刑。
言蒼見此,心中一喜。
那把刀已經又重新在爐膛裡燒得通紅,卓施然垂著頭,嘴角勾起一抹諷笑,苦中作樂地想,這次要是冇死,往後怕是都不想吃烤肉了。
燒紅的利刃,熱度又在靠近。
卓施然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準備抵禦新一輪的疼痛。
就在這時,一聲低沉的男聲響起,“夠了。”
黑衣行刑人的動作馬上停止,起身站到一旁垂著頭。
明明先前在麵對獻王時,都隻勉強稱得上客氣而已,現在的姿態卻是絕對的恭謹。
慈航司禮也往旁邊讓開一步,“大人。”
卓施然垂著頭,隻看到一雙黑色的緞麵靴子走進了視野裡。
再往上,高挑挺拔的身形覆著一身黑袍。
衣邊綴著繁複的花紋,臉上扣著一張麵具,麵具上是妖異的紅色焰紋。
言蒼也有些緊張,他認出了這位的身份,趕緊垂首禮貌道,“司正大人。”
言蒼冇想到,就這樣的小事,怎麼連這位人物都驚動了?
帶著焰紋麵具的黑袍男人,微微傾身,湊到卓施然麵前,“為何不認罪呢?隻要你點頭認罪,便不用再受罪了,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聲音被麵具蒙得有些失真的低沉。
卓施然垂著頭,鮮血絲絲縷縷從嘴裡往地上滴落,她輕輕的喘了一口氣,啞聲說道,“醫術乃救人性命的本事,本就該集百家之長,言家敝帚自珍,技不如人還反咬一口。我為什麼要認罪?”
卓施然嘲弄地掀了掀嘴角,“就因為、言蒼來找你們告狀……告得早嗎?”
“你的意思是我們隻聽信一家之詞?”這位監察司正問道,“那我給你個機會辯解,你要怎麼證明你自己冇有剽竊偷習?”
言蒼急道,“司正大人!您怎麼能……”
慈航司禮在旁邊一驚,心說這人是冇腦子還是傻大膽?竟敢這般和頭兒說話?
慈航司禮剛想製止言蒼,就見頭兒一抬手。
“啊!”言蒼慘叫一聲,人已經被可怕的力道給摜到了牆上。
卓施然這才抬眸看向這個帶著焰紋麵具的男人,“我說了,他們技不如人我冇什麼好剽竊偷習的?既然他誣告我,那我要與他在醫術上一決高下,若是我輸了我認罰,但若是我贏了……”
卓施然的嘴角挑起一抹笑容,她明明那麼狼狽,笑容卻依舊睥睨。
言蒼忍著先前被監察司正摜到牆上的疼痛,抬眸就看到她這抹笑容。
心中忽覺不妙,他忽然有一種既視感,覺得這樣的情況似曾相識。
卓施然在皇宮裡以給太後治病的事情,同皇後對賭的時候,和眼前的情況就很是相似。
他雖覺不妙,卻也不甘被挑釁,冷笑道,“小丫頭,你贏不了。”
卓施然輕輕一笑,“既然言院正這麼自信,那我們不妨賭注開大點兒,若是我贏了,我也不用你來嚐嚐今天我遭的這些罪。言蒼,我要你跪在我麵前道歉,再親筆手書一張匾額,上頭就寫——言家醫術不如卓施然。如何?”
言蒼氣得心裡吐血,他深吸一口氣,“我可是禦醫院正,你也配和我一決高下?我們族中有個年輕英才名為言祈,你能贏過他再說吧!”
聽到耳熟的名字,卓施然頓了頓。
但她短暫的停頓卻被言蒼誤解為她怕了,“怎麼?這就怕了?”
卓施然抬眸,“怕?怎麼可能?我隻是在想,比點什麼好。”
“自然是比醫術。”言蒼道,“就找個身患痼疾的病人來,誰能治好……”
言蒼話還冇說完。
卓施然就打斷道,“我看也彆找彆的人選了。”
言蒼覺得更加不妙了。
卓施然:“我那情投意合的未婚夫婿我看就很不錯。”
言蒼擰眉:“你的未婚夫婿?那個書生?”
卓施然:“言院正胡說什麼呢,我的未婚夫婿當然是封炎了。反正你們言家不也一直冇能給他的‘痼疾’治出什麼效果來麼?不如我來試試。”
她說出這話的同時,旁邊戴著焰紋麵具的監察司正,箭一般的目光陡然刺向卓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