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昏暗的地牢中,鄧七被五花大綁扔在角落,他心底還存著一絲僥倖,覺得不一定是計劃被髮現,可能隻是因為跟犯了事的青兒有聯絡,因此被抓。

但他心知肚明,自己做了多麼傷天害理之事。

要是被髮現,就算跑回趙國,也會被大周捉拿,甚至可能會連累到趙國。

鄧七膽子小,光在腦子裡想到這些後果,就控製不住的害怕。

“殿下這邊請。”

隨著太監恭敬的聲音和鎖鏈碰撞的聲音傳來,鄧七抬頭便看見被眾人簇擁而來的長公主。

因為身體還未完全恢複,長公主臉色有些蒼白,但她氣勢不減。

簡單挽起的髮髻上隻是插著一根鳳釵,臉上雖然帶著淡淡的笑意,但鄧七卻被她眼底的殺意嚇住。

鄧七匍匐在地上,小聲道:“參見長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鄧七,可知自己所犯何事?”

長公主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卻讓人心慌得厲害。

鄧七心中一跳,他縮著身子,往後躲了躲,準備一問三不知……

在心中安慰自己百遍後,鄧七脫口而出的卻是:“我再也不敢了,是他們逼我的,我真的一心向著大周,殿下相信我!”

長公主掩去眼中的殺意,接著便毫不客氣道:“你是大周人,那銀子是怎麼回事?”

鄧七不假思索道:“和我無關,那不是我給青兒的。”

他邊說,便用身子爬向長公主,希望長公主可以相信他。

“那青兒勾引駙馬的主意也和你無關?”

長公主讓人扶起鄧七,目光直直看向他,似乎要看透他心底的想法般。

青兒勾引駙馬,這半句話激得鄧七呼吸急促。

幸好,幸好不是拐帶謝星臨的計劃暴露……

鄧七大腦瘋狂運轉,諂媚道:“這可不是我的主意,殿下和駙馬情深意切,這是整個大周都知道的事,我怎麼會昏了頭,做這樣的事?殿下,我對長公主府忠心耿耿啊!”

大驚大喜之下,鄧七根本冇有心思多想,這幾日謝淮玉為了陪長公主,已經許久不回院中,長公主府規矩森嚴,青兒根本冇有機會接近駙馬。

更何況過去幾年中,青兒的勾引都冇有成功,怎麼偏偏在計劃前幾日就成功了?

這裡麵疑點重重,可鄧七卻都顧不上。

他隻想活命。

見鄧七被嚇得分寸全無,長公主便知道此行目的達到了,接下來再給這人一個合適的理由離開即可。

長公主微抬著下巴,將皇室公主的高傲彰顯出來:“是嗎?我聽說你和青兒關係甚好,既然如此,你明日去駙馬麵前說一聲,青兒已經回家了。”

長公主知道能謀劃這麼久的人,絕非頭腦簡單的,她要放了鄧七,就得有一個合適的理由。

便給他營造一個假象:青兒成功勾搭上駙馬,長公主善妒,殺了她,又怕與駙馬生出隔閡,便特意找來和青兒交好的鄧七,告訴駙馬,青兒是自己回家去的。

想必這個理由足夠了。

鄧七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了,這是長公主找他的目的。

他臉上也多了幾分真情實感的笑意,連忙應承下來,同時心中暗喜,拐帶謝星臨的計劃可以繼續進行。

……

第二日午後。

鄧七太害怕了,所以天邊剛剛泛白,他就蹲在謝淮玉書房前。

長公主的吩咐說得很明白,無非就是青兒爬床成功,她處死了青兒,又怕和駙馬直接溝通會有隔閡。

隻是謝淮玉一早就出了門,鄧七隻能等到下午再來,他也藉著這個時間的間隙,順便去找了風華他們,和他們商量了話術。

於是,謝淮玉從外麵回來,就被人攔住,來人二話不說磕頭。

一邊磕頭,一邊說:“駙馬爺,青兒家中有事,前幾天就回去……”

冇等鄧七說話,謝淮玉聽到青兒的名字,轉身就走。

他可冇心思聽人廢話,更何況他現在聽到“青兒”這個名字就不舒服。

隻是臨走時,謝淮玉頓住,這人身上怎麼有股花香?這大冬天的,哪來的花香?

但這個念頭隻在謝淮玉腦子停留了一秒,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

今日屋內有些熱鬨,除了謝星臨和謝明珠在玩鬨,謝老夫人也來了。

謝老夫人抿著茶,語氣不緩不慢:“殿下,那個鄧七不簡單。”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假意放走鄧七之後,謝老夫人特意派了五個人跟著鄧七,可鄧七身手了得,竟然還是跟丟了。

知道還有不少大周的孩童被拐,長公主貴為公主,享萬民供奉,自然也想將其他無辜的孩童救出。

隻是眼下看來,通過鄧七將這群人一網打儘,有些難了。

“妹妹,你喜歡這個小馬車嗎?這是大哥讓人給我做的!”

謝星臨舉著一個精緻小巧的馬車,可能是兄妹情深,他雖然聽不見謝明珠的心聲,卻從她的眼神中看出讚許。

【馬車好好看!】

【哇!大哥好厲害!】

看著兩個孩子如此相處,長公主原本的愁緒也冇了,她嘴角不由自主含著笑。

她會保護好她的孩子們。

……

鳳儀宮內,紫蘇動作輕柔幫著皇後捶腿,她腰間的荷包扯開了一個小口,散發著陣陣幽香。

雖說皇後和應貴妃都被禁足了,但架不住皇帝主動去應貴妃的住處,這也讓宮中對皇後的流言蜚語多了些,因此這幾日皇後鬱悶難耐。

不知道為什麼,皇後總感覺待在紫蘇身邊會心靜些。

良久,皇後開口:“你說有人會把家產傳給外甥嗎?”

“當然會有,在奴婢家鄉,就有人這樣做……”紫蘇語氣興奮,隻是眼底深處有著一抹不懷好意。

在看見皇後臉上陰狠的表情,紫蘇忽然閉上了嘴。

她小心翼翼問:“娘娘,是奴婢說錯話了嗎?”

皇後臉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她揮手讓紫蘇先下去,自己要獨自待會。

本就就煩悶的心情忽然更糟了。

她永遠忘不了皇帝對長公主的長子謝望舒的偏愛,帶著謝望舒一同睡覺,手把手教他寫字,這些都是她的孩兒不曾擁有的!

這些偏愛讓她紅了眼,甚至覺得謝望舒會和太子爭皇位……

已經偏執的皇後,下意識忽略謝望舒比太子大些,是太後第一個孫輩。

她也忽略了,皇帝手把手教謝望舒寫字,是因為太子喜歡謝淮玉的字,導致皇帝吃醋,這才教謝望舒寫字,氣得謝淮玉那幾日都少吃了一碗飯。

皇後隻記得皇帝對謝望舒的偏愛,上書房的老師們如何誇獎謝望舒……

坐了許久,皇後忽然起身。

她在櫃中翻找出一個通體白色,但隱約發著青光的白瓷瓶。

“娘娘,你怎麼將這個東西翻出來了?”

常嬤嬤剛進到殿中,就被嚇了一跳。

她上前將那個白瓷瓶又塞入櫃中:“娘娘,這可是劇毒,不能隨意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