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自從在文華門被群臣勸進為天子過後,朱祁鈺索性就把辦公地點放在了文華殿。
“啟稟陛下,經過臣等商議之後,選了幾個新年號,還請聖裁!”
禮部尚書胡濙,呈上一份摺子。
“就景泰吧!”
朱祁鈺接過摺子看了一眼,想都冇想就圈定了他當皇帝後以後,將會啟用的新年號。
“景,上日下京,有如意吉祥、推崇備至、前程似錦之義。”
“也可以理解為紅日照京師,意寓我大明撥雲見日。”
“泰,祥瑞、宏偉、博大之義。”
“景泰二字,寓意國泰民安。”
朱祁鈺說完,就饒有興致的望向胡濙。
紅日照京師?
紅日不就是他朱祁鈺!
朱祁鈺登基之後,穩定了人心,他就是大明的太陽。
撥雲見日?
烏雲就是朱祁鎮!
朱祁鎮喪師辱國,在葬送京營主力後,給大明帶來了滅頂之災的恐懼。
“臣也首推景泰!”
“景字五行為木,泰五行為水。”
“水木組合,水生木,木旺。”
“木旺,則生火。”
“我大明行為為火德,景泰剛好旺我大明!”
胡濙人精一樣,他怎麼可能聽不出朱祁鈺的言外之意。
隻不過卻在這個時候裝傻,顧左右而言他。
“老狐狸!”
朱祁鈺又在心裡罵了胡濙一句。
胡濙他們口口聲聲為了天下,為了大明。
可是他們從來冇有為過朱祁鈺。
曆史上朱祁鈺本來不願意當皇帝,但依然被群臣趕鴨子上架。
等到朱祁鈺當了皇帝,他們又各種仁義道德。
換太子?不行!
廢後?不行!
殺朱祁鎮?更不行!
對於朱祁鈺,群臣都用聖人準則作為要求。
然而群臣忘了,在朱祁鎮當皇帝的時候,他們是有多麼卑微和不堪。
光是一群冇卵子的權閹,就可以欺辱百官。
英國公張輔?
在被喜寧侵占田產、毆打家人後,屁都不敢放一個!
都察院左右都禦史?
因為參加王振壽宴遲到,竟然被勒令跪在大門口。
朱祁鈺對於群臣進諫,基本都給予采納。
朱祁鎮剛愎自用,哪怕群臣苦勸,還是我行我素的一波送了幾十萬人頭。
群臣如此前後不一,隻不過他們覺得朱祁鈺好欺負!
“這景泰年號,還請老尚書幫朕謄寫一副。”
“朕臨危受命,當日日凝視,以為座右銘!”
朱祁鈺心裡有火。
你胡濙不是裝傻嗎,朕偏偏不給你這個機會。
朱祁鈺就是要讓胡濙寫下景泰兩個字,並且大肆宣揚。
你胡濙不是不忘舊主嗎?
怎麼轉眼就興高采烈幫新皇帝寫下年號,行新人不見舊人哭之事?
“啟稟陛下,今早兵部得了邊關急報,事關瓦剌動向。”
也不知道於謙是不是看出了胡濙的窘迫,反正他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講!”
朱祁鈺本來還想再逼一逼胡濙這個老油條的,不過看在軍情緊急的情況下,他還是知道該以軍國大事為先。
“兵部收到的軍報分為兩份,一份是來自居庸關羅通,一份則是來自宣府楊洪。”
於謙說完,就把兩份軍報交給大太監金英,再由金英轉呈給朱祁鈺。
殿內重臣們聽到於謙這麼一說,都是心中不由得一緊。
之前土木堡一戰後,瓦剌並冇有趁勢南下,而是回撤草原。
如今突然邊關傳來瓦剌大軍壓境,莫不是瓦剌開始大舉南下入侵了?
大戰,一觸即發?
朱祁鈺在拿到軍報後,也是不敢怠慢,連忙就檢視起來。
隻不過這一次的軍報和往日不同。
往日於謙遞上來的軍報都是直接可以檢視內容,可這一次的卻是尚未拆封。
朱祁鈺心中雖然疑惑,不過他還是決定當著重臣們的麵拆開軍報。
隨手抓過桌上的裁紙用小刀,朱祁鈺就把信封給劃開了。
抽出信箋,朱祁鈺幾乎是一目十行的快速瀏覽完裡麵內容。
“羅通和成敬來報,說是這幾日在居庸關外,已經發現了好幾批次瓦剌人的騎兵。”
朱祁鈺講出了第一封軍報的內容。
“不過想想也是。”
“如今我大明內長城之外,隻有宣府一座孤城而已。”
“宣府之軍,自保有餘,外出野戰卻是非瓦剌對手。”
“瓦剌想要進攻我大明京師,居庸關是距離上最近的一處關隘。過了居庸關南下,一日便了兵臨城下。”
朱祁鈺說完,就把軍報信箋傳閱重臣們。
“微臣以為,瓦剌斥候不過是虛張聲勢,以及行窺視之事。”
“居庸關距離京師不遠,京師隨時可以抽調大軍北上支援。”
“居庸關的北麵,又有宣府重鎮。”
“再加上居庸關又是天下雄關,瓦剌人的主攻方向,斷不可能是此處。”
“瓦剌人雖然驍勇善戰,可要是在居庸關下耗費日久,他們反而有陷入被我軍南北夾擊的風險。”
於謙見到重臣們臉色嚴肅,知道他們這是擔心瓦剌兵鋒所指。
為了減少這種畏敵心理,於謙才故意說得這麼輕鬆。
“於卿之言,朕與之相同。”
“居庸關,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險。”
“受地形限製,瓦剌大軍每次攻城,都隻能在狹窄道路上進,無法發揮人數優勢。”
“瓦剌太師也先,也是個通曉軍事之人,他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朱祁鈺對著於謙點了點頭。
“而且朕,還要笑那也先無智!”
“如果朕要是那也先,在土木堡一戰後,必定會兵貴神速的南下。”
“如此,則可以趁著我大明軍力匱乏、防備不整、人心渙散的時候,謀求再來一場大勝。”
“等到京師一破,則整個北國皆為蒙古牧場,可以畢其功於一役!”
朱祁鈺說了以後,眾人的心慌意亂著才慢慢平定下來。
是啊!
要是也先當時真這麼做了,現在說不定自己等人都已經在南逃的路上了。
重臣們是這樣想的。
“有什麼就說!”
朱祁鈺看了看欲言又止的項忠,他給了項忠一個開口的機會。
“臣在土木堡一戰後,曾經被瓦剌抓去養馬。”
“對於瓦剌虛實,臣自認為可以說上一二。”
項忠對著重臣們一拱手。
“臣以為,不是也先不想快刀斬亂麻,奈何瓦剌人在戰前自我準備不足,彼時已經是強弩之末。”
“蒙古分做三部分,其中韃靼的脫脫不花,纔是名義上的大汗。”
“瓦剌雖然在經過也先父子兩代人的經營後,實力已經遠在韃靼之上,可他們終究是臣子,還不能號召整個草原。”
“換做臣是脫脫不花,在看到也先取得大勝後名聲如日中天,必定也會生出警惕之心,免得被人取而代之。”
盧忠這是在告訴眾人,蒙古內部有紛爭,他們不是鐵板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