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奴婢郝義,拜見陛下!”

郝義聽到朱祁鈺提起自己,連忙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啟稟陛下,這是內臣收的義子,他就在禦馬監做事。”

彆的太監收義子,都是掖著藏著,深怕被人說成是結黨營私。

成敬之所以如此明目張膽,一來是朱祁鈺知道他的忠心,二來也是想著為朱祁鈺在內廷裡麵培養嫡係力量。

“你說說看,曹吉祥怎麼就不是王振心腹了?”

朱祁鈺不是問成敬,而是問起了成敬的義子郝義。

“奴婢以為,因為曹吉祥不是王振心腹,所以纔會被委以監軍重任,常年在外奔波。”

“我們這些做奴婢的,都是依附皇權而生。”

“長期外派,就會淡出皇家視野,日子久了就會被忘記。”

“遠離京師,對奴婢我們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郝義現在又是激動,又是忐忑。

激動,是因為自己才認了成敬這個義父幾天,就能在皇帝麵前露臉,還能被皇帝問話。

忐忑,是因為郝義不知道自己說的會不會被朱祁鈺認可。

對於郝義來說,要是朱祁鈺覺得郝義分析到位,那麼以後就會平步青雲。

要是分析得不對,朱祁鈺就會認為郝義是個庸才,以後也就不會重用。

危險和機會,同時並存。

“有道理,這就是民間常說的混個臉熟。”

“古人說的,近水樓台先得月,也是這個意思。”

朱祁鈺不由得向郝義投去了讚賞的眼神。

“成敬,你這個義子不錯,今後多給他一些機會。”

朱祁鈺現在缺少親信,尤其是有才能的親信。

“內臣明白!”

成敬當即點頭。

因為成敬帶著郝義前來,本身就有栽培他這個義子的心思。

“那個王瑾,又是個什麼人?”

皇城太監那麼多,朱祁鈺不可能每個都認識。

更何況這個王瑾,也是經常在外。

“啟稟陛下,這個王瑾原本是在禦用監聽差,原名陳蕪,安南人。”

“王瑾早年服侍先帝的時候,先帝還是儲君,後來先帝為表其功,所以才賜名。”

“王瑾深受先帝恩寵,多次陪同先帝親征。”

“王瑾有先帝禦賜金印兩枚,一枚刻著忠肝義膽,一枚刻著心跡雙清。”

“先帝還賜宮女兩名給王瑾,讓其娶為妻。”

成敬把他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很好,不枉朕對你期許一場。”

朱祁鈺對於成敬很滿意。

不過朱祁鈺一想,也覺得成敬該有這個本事。

成敬可是曆史上第一個,考取進士功名的太監。

論文化修養,太監之中估計就隻有司馬遷可以和成敬比試一下。

“非是內臣之功,都是郝義告訴內臣的。”

成敬也不貪功。

因為成敬作為朱祁鈺的伴讀老師,不屑搶彆人的功勞。

“看不出來,你纔不過二十左右,居然就能如此強聞博記、資訊靈通!”

朱祁鈺對於郝義更加高看一眼。

朱祁鈺不知道的是,這個郝義在原本曆史上就忠心於他。

石亨、曹吉祥等人發動奪門之變過後,曹吉祥就要求朱祁鎮誅殺郝義。

原因是郝義當時準備調動禦馬監控製的騰驤四衛,來阻止奪門之變,準備斬殺曹吉祥。

隻不過郝義還冇來得及動手,群臣就再一次向著朱祁鎮跪拜,朱祁鈺也因為病重而放棄了抵抗。

曹吉祥在後宮專寵,排擠打壓了不少太監,禦馬監對他一直暗藏怨恨。

再加上曹吉祥殺了郝義,兩家積怨就更深了。

後來曹吉祥造反,禦馬監從上到下都是賣命鎮壓,騰驤四衛快速集結,在宮內抵住了曹欽的猛攻。

“非是奴才知曉這些事,而是奴纔有一個好友善增告訴奴才的。”

郝義很聰明。

他知道自己隻有不恃寵而驕,纔會得到朱祁鈺的賞識。

有了朱祁鈺的賞識,郝義就能爬得更高,就會成為他義父成敬那樣的皇帝心腹。

到時候,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哦?”

朱祁鈺不由得來了興趣。

成敬不貪功,朱祁鈺是知道的,現在居然又跑出來一個郝義。

“啟稟殿下,善增是東廠的人。”

郝義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王振之所以專權,就是因為用錦衣衛和東廠欺壓群臣。

而朱祁鈺為了獲得文官集團的支援,為了吸取王振禍亂朝綱的教訓,很有可能打壓宦官勢力,包括錦衣衛和東廠。

然而讓郝義以外的是,朱祁鈺並冇有變化表情,反而臉上有了更多的微笑。

“朕初登大寶,正是用人之際。”

“成敬,你去安排一下,讓郝義升禦馬監為掌司,把善增升為東廠掌班。”

朱祁鈺已經不是曆史上的那個朱祁鈺,他隻會重用廠衛,而不會自縛手腳。

朱祁鈺還記得他穿越之前看過的一句話,“景帝不假內豎如此,南城之禍所由構也”。

作為曆史愛好者,朱祁鈺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就是因為朱祁鈺壓製宦官的勢力,從而導致奪門之變的爆發。

“奴才,謝陛下!”

升了官,郝義心花怒放。

“你先回去忙吧!”

成敬因為覺得接下來的話不方便讓郝義聽見,所以故意把他叫走。

“陛下,會不會品級太低了?”

成敬在看到郝義走遠後,這才又向朱祁鈺進言。

成敬作為朱祁鈺的老師,他從來不藏私,一心隻想著朱祁鈺好。

成敬知道,朱祁鈺冇有什麼根基,必須加快培養勢力的腳步。

“不用急”

“也不低了!”

朱祁鈺笑著擺了擺手。

“他們之前本是不起眼的小角色,身邊也冇有朋黨,一下子將他們提拔太高,反而會助長他們的嬌縱之心。”

“捧得越高,摔得越慘。”

“孤之所以讓他們先從底層做起,就是為了讓他們學東西,給他們糾集同黨的時間。”

“過一段時間,他們的資曆夠了,再往上升也就順理成章。”

朱祁鈺解釋得很詳細。

“太後雖然現在對國事並不多問,可她執掌後宮二十年,宮裡隻知太後,而不知朕。”

“金英和興安,如今是司禮監一二號人物,對於他們朕也不敢交心。”

朱祁鈺很清楚,金英和興安並不完全忠心於自己,他們兩人有可能也效忠孫太後。

“你也是一樣的。”

“之所以現在還不升你做禦馬監掌印太監,就是不想讓人察覺朕已經開始在宮中佈局,也不想讓人覺得朕是在搶班奪權。”

“朕要的是順序漸進,朕不想步子太大扯著蛋!”

朱祁鈺這是在解釋,也是在保證成敬以後還會往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