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皇帝最是多疑,皇後隻等她說完才喝止:“住口!皇上麵前豈容你亂嚼舌根?”
剪秋連忙跪下:“皇上恕罪,奴婢隻是突然想到,覺得奇怪,一時失言,無心之失,還請皇上、皇後寬恕。”
一句“無心之言”,將三樁罪孽輕易扣到華妃腦袋上。
不可證實的事情,連半點證據都不需要。
若隻是一胎,皇帝還能忍,如今卻是三胎。
此刻皇帝滿腔怒火,他閉著眼睛,咬緊了後槽牙,臉部肌肉微動,好半晌才道:“華妃……”
青海叛亂才起,年羹堯纔出發,這個時候叫皇帝如何給華妃處罰?
就在皇帝為難之際,蘇培盛忽然“哎喲”一聲,“小主懷孕,禦膳房怎麼還送薏米粥來?”
皇帝循聲望去:“發生何事?”
蘇培盛走過來,恭敬回稟道:“薏米健脾利濕,是個好東西,可奴才聽說這薏米性涼,孕婦不宜多食。”
皇後聽罷,心中有火無處發,“這群糊塗東西,伺候小主竟如此不用心!”
“奴纔不中用,打死便是。”皇帝起身,輕描淡寫道:“近身伺候的丫鬟杖斃,其他人交給皇後處置。”
可見皇帝生了大氣了。
皇後心中不滿卻不敢反駁,隻能稱是,“皇上聖明,隻是博爾濟吉特貴人初次有孕便小產,她也就罷了,該如何向科爾沁交代?”
後宮的妃嬪從來不隻是女人,而是政治工具。
皇帝緩緩開口:“就封為……”
“皇上恩寵自然是好的,隻是生子加封是慣例,博爾濟吉特貴人尚未生下子嗣,此刻晉封怕是不妥。”
“那就讓內務府擬個封號上來。”
“是,皇上考慮周全。”
皇帝離開後不久,皇後也離開承乾宮。
路上,剪秋不解道:“不過是一碗薏米粥,便是喝了又如何?皇上不處罰華妃,卻要將承乾宮的宮人杖斃,還要追究禦膳房的人,那蘇公公也是,身為禦前的人竟然為華妃開脫。”
“蘇培盛哪裡是為華妃開脫?”皇後暗歎一聲,“他那是顧全皇上心意。”
剪秋不懂,也不敢多問。
皇後幽幽道:“莫說無憑無據,便是華妃當著皇帝的麵,將有孕妃嬪推下高台又如何?芳貴人便是最好的例子。”
皇後想起芳貴人便覺得可惜,七分肖似純元的相貌,皇帝那般寵她,她愛唱戲,皇帝便叫人在碎玉軒替她搭了個戲台子。
她失足小產後,那般哭著指認華妃,說她謀害皇嗣,皇帝卻道芳貴人汙衊華妃,直接將她打入冷宮。
夜風吹得人頭疼,皇後坐在轎輦上,單手撐著額頭,冷笑一聲,“有年家撐腰,華妃想怎麼做都行。”
“難怪翊坤宮那位跟冇事兒人一樣。”
承乾宮的貴人滑胎一事很快傳遍東西六宮,各宮的燭火燃到了後半夜,博爾濟吉特氏後半夜醒來,哭到黎明方纔睡下。
翊坤宮的燭火一如往常。
年世蘭睡到自然醒,起來簡單梳洗後,準備吃飯,頌芝和吟香生生給她按到妝鏡前,還幻想著皇帝今兒會來翊坤宮用膳。
真是兩個天真的丫頭。
這邊髮髻還冇有盤好,小廈子就過來傳話。
說皇帝政務繁忙脫不開身。
送走小廈子的時候,頌芝顯然有些失落,“娘娘,後宮之中若無恩寵,難以立足,皇上都快一個月冇來咱們宮裡了,娘娘您不想想辦法嗎?”
放眼整個後宮,每個女人都需要依靠皇帝的恩寵生存,唯獨華妃不需要。
她的生死榮辱全係年家。
“左右來與不來,都是皇上自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