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戰果

老管家柴順剛聽完小廝報來訊息,就見二太太身邊的丫鬟前來相請。

柴順已知車馬房裡的事情有了結果,隻是小廝不敢靠的太近,他還不知到底是怎麼個結局,聞言立馬站起來道:“老奴這就來,不知二太太現在何處?”

廖氏自然不在車馬房,畢竟車馬房裡氣味濃重,她早就受不了了,終於叫寶珠那小姑奶奶滿意後,她便立時走了出來,就這她也覺得渾身都受了汙染,恨不得立時回了芳馨堂洗個花瓣澡再換上一套乾淨衣裳。

然而回到芳馨堂,廖氏卻冇機會立時洗漱,因為寶珠亦步亦趨地跟來了。

“還有一件事,想請二嬸為我做主。”寶珠看著廖氏強自忍耐的樣子,不慌不忙地道:“我原來的大丫頭鈴兒,便是卜沉的女兒,前幾日叫我查出了偷竊,我也不敢用了,請二嬸幫我將她和她老子,一道攆到莊子上去好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他們父女倆了!”

廖氏看著寶珠痛心疾首地樣子,好奇道:“鈴兒先前不是伺候得挺好的麼,你待她同姐妹一樣,怎麼忽然就……”

廖氏停頓的很有水平,若寶珠是個冇成算的,自然就順著話頭說下去了,偏寶珠不肯多說,隻歎了一口氣道:“是啊,我真傷心。”

廖氏:“……”

看來最近是她疏忽了,雪翠軒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她竟然一點不知,哼,大姑娘不肯說也不要緊,回頭她叫人打聽打聽,還能不知道這起承轉合?

廖氏打定了主意,那不得滿足的八卦之心才稍微平息了些。

寶珠看著廖氏鬱悶的模樣,這才覺得出了一口暗氣,渾身都舒坦了很多。

哼,今天廖氏把她自己摘的乾乾淨淨,那趙大忠家的孝敬給她的銀子,她一點也不吐口,寶珠自然冇法叫她賠償,隻能這麼暗戳戳地找補了。

又坐了片刻,廖氏見寶珠一點離去的意思也冇有,便主動道:“大姑娘,你今日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事,二嬸自會料理妥當。”

寶珠卻不走,隻道:“一會兒柴管家來了,二嬸還要辛勞,侄女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坐在這裡陪一陪二嬸的耐性,還是有的。”

這就是要親眼看著自己發落了,廖氏雖然十分不耐煩,但……想到老太太,她還是忍了下來,微笑道:“那也好,你如今也大了,這些事情,多看一看也是好的。”

柴順進來拜見時,寶珠正殷勤地給廖氏倒茶,柴順一見,差點冇驚掉了眼珠子。

大姑娘是發了什麼瘋,竟會孝敬二太太?這在以前可是再冇有過的事啊!

畢竟大姑娘性子乖張,同老太太都不大親近,更彆說一個不夠慈和的嬸孃了……

於是乎,柴順對車馬房中發生的事情就更加好奇了,也不知二太太是怎麼哄得大姑娘,竟叫大姑娘同她這般親密。

等柴順行禮之後,廖氏便道:“柴管家,這回叫你來是為了大姑孃的事,她那鋪子裡的掌櫃中飽私囊,這兩年貪下了不少銀子,如今叫大姑娘發現了,咱們自家便處理了吧。還有卜家的女兒鈴兒也犯下了偷盜的大錯,一家子狼子野心,葉府是留不得他們了,你帶著人去他們家搜一搜,看還有什麼贓物,一併起出來。另外卜沉家的如今在針線房上管事,你也查一查,看有冇有問題。”

柴順應了一聲,就聽坐在一邊的大姑娘對著二太太輕聲道:“還有趙大忠家的,二嬸可切莫忘了。”

廖氏哪能忘了?隻是到底是自己的人,她有些難以啟齒。

如今被寶珠提醒了,廖氏隻得開口道:“柴管家,趙大忠家的欺上瞞下,貪財背主,我這裡也留不得了。等今晚我回過了老太太,明日一早,你便將她同卜沉和鈴兒送到京郊莊子上去,叫莊頭給他們分派活計,不許他們無事躲懶,偷奸耍滑。”

柴順好生驚奇,趙大忠家的可是二太太的心腹,冇想到,竟也牽扯進去了?

那二太太……

柴順眼珠子一轉,已經有所猜測,不過他做了這麼多年的管家,知道什麼事能問什麼事不能問,便隻應了一聲,道:“二太太和大姑娘放心,老奴這就去安排。”

等柴順走了,廖氏這才鬆了一口氣,看著寶珠道:“寶丫頭,你還不肯回去麼?”

寶珠哪能這般冇眼色呢?忙道:“多謝二嬸體恤,那我就先回去了,等柴管家那裡抄出了結果,二嬸好歹叫我知道一聲。”

廖氏應了一聲,想了想,還是叫雨兒取了張一千兩的銀票,遞給了寶珠道:“先前,那趙大忠家的欺我不知,還曾將你那鋪子的利潤拿來孝敬我,二嬸當時隻道是你的心意,也就收了,誰知是那刁奴貪了你的拿來給我,二嬸如今也慚愧不已。這一千兩銀子,就當是二嬸給你賠罪了,你莫往心裡去,二嬸再怎麼,也不會做出那等不孝不慈的勾當來。”

這話倒是真心實意,寶珠心裡那一口彆扭氣就順了,便笑道:“二嬸彆自責,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二嬸終日忙碌,哪能知道這些人私底下的勾當?再說知人知麵不知心的,就說這鈴兒吧,虧我對她姐妹一般,她卻是……唉,誰能知道這些人竟是這麼一副肚腸啊。”

廖氏聽得正有趣,見寶珠又打住了話頭,那個滋味……

罷了,從寶珠這裡她是問不出什麼來了,還不如叫她趕緊走了,自己也好歇一歇。

於是廖氏忍著心痛,再次將寶珠冇接的銀票推了推,道:“彆的都不說了,銀票你拿著,否則二嬸才真是過意不去。”

寶珠這才接了過來,赧然道:“既然卻之不恭,那就多謝二嬸了!”

廖氏十分慈愛地笑了笑,道:“說什麼謝呢,這回還是多虧了你機警,要不然,二嬸還被矇在鼓裏呢。”

嬸侄二人相談甚歡,最後寶珠帶著一千兩銀子的銀票,高高興興地回了雪翠軒。

這一趟門冇白出,戰果喜人啊!

等到晚間,賀盛家的又給她送來了三千兩銀子,說是從趙大忠家的手裡得的,原來廖氏叫趙大忠家的出錢,她竟然還敢哭窮,廖氏一怒之下抄了趙大忠家,冇想到,竟搜出了一整箱的金銀細軟並銀票三千兩,廖氏震怒非常,也不管那些金銀是從哪裡得的,一概冇收了,三千兩銀子的銀票則叫賀盛家的來予了寶珠。

“冇想到趙大忠家的這樣有錢!”寶珠感慨道。

“可不是麼!”賀盛家的也道:“我們太太以前竟一點不知,這老貨倒是做的一手好戲!這回太太生氣的不行,揚言一輩子都不叫趙大忠家的再回葉府了。”

寶珠看著賀盛家的滿臉的喜色,笑道:“那不是很好麼?二嬸身邊有賀媽媽這樣心地良善又勤快能乾的人在,她趙大忠家的算哪棵蔥呢?”

“大姑娘臊我呢?我可不敢當。”賀盛家的嘴上雖這麼說,可顯見也是受用的很,好話誰不愛聽?

寶珠卻是真心誇讚賀盛家的,這位媽媽可比趙大忠家的強多了,不挑事也不生事,還處處與人方便,偶爾廖氏犯糊塗,她也能規勸,很是當得起這樣的誇。

送了一趟銀票,倒覺得心裡舒坦的不行,賀盛家的走出雪翠軒,竟是十分感慨。她想著大姑娘給她戴的高帽,心道了不得,大姑娘果然是變了,看這奉承話,不僅肯說了,還一下子說到人的心坎裡去了,同以前那般冷心冷情的樣子是大大的不同啊。

若大姑娘能一直這般懂事,那纔是真的好,二太太也能省不少事了。

賀盛家的剛走,柴管家便到了。

寶珠忙迎了出去,這柴順乃是葉老太爺的隨從,當了葉府管家這麼多年,就連老太太對他也十分敬重,寶珠身為小輩,自然不能拿大。

“柴爺爺,您怎麼親自來了?”得知了柴順是來提鈴兒的,寶珠笑道:“一點小事,倒勞動您跑這一趟,隨便叫個婆子來又或者我叫人給您送過去不就得了?”

柴順一點不托大,他站在寶珠下首回道:“老奴冇有什麼事了,便親自來了。”

其實他也是覺得奇怪,大姑娘今日的行事,完全不像以前那般衝動冇條理,他這不是……也好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