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沒關係,”李剛掃過眾人說道:“我還是那句話,願意跟著我博一個前程的,我歡迎,想要回家圖個安穩的,我也把他當兄弟,你們好好想一想。”

“大人!”幾個人忍不住站起身子,麵色有些漲紅。

李剛伸手按了按說道:“不必急著表態,大人寫好信之後,在大門外集合。來的就跟我一起走,不來的可以悄悄離去,我不會怪他。”

李剛離開之後,屋子裡麵的氣氛有些古怪。

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韓正一口喝掉之後說道:“我全家的命都是大人給的,冇有大人就冇有我全家,一條命而已,我賣給大人了。”

猛的將酒杯摔在地上,韓正站起身子追了出去。

張仲禮搖了搖頭,拿起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儘,搖頭說道:“我本是一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誰能想到有一天還能醉臥沙場?”

啪!

杯子摔碎,張仲禮站起身子大笑著出了門去。

張二河和張三河對視了一眼,兄弟二人拿起酒杯碰了一下,兩個人誰都冇說話,摔了酒杯,站起身子就跟了上去。

“兩位兄弟,”馬三在後麵叫了一聲:“等我一下。”拎著一壺酒就追了上去。

“你這是乾什麼?”張三河和張二河瞪著眼睛問道。

“兩位兄弟,路上苦寒,留著喝。”馬三笑嗬嗬的將酒壺揣到了自己的懷裡說道:“可不許找大人告我的狀。”

“你要分我們兄弟半壺才行!”張二河笑著說道。

“好說,好說。”馬三笑著說道:“兄弟,一家人。”

屋子裡麵剩下的人對視了一眼,一個人忽然站起了身子說道:“我爹給我起名常山虎,我卻窩囊了一輩子,這次我不窩囊了。”

“大丈夫,死則死矣。”又一個人站起來喝乾了杯中酒道:“拚了。”

幾個人熱血上頭,一起出了門。

總兵衙門外。

李剛來到戰馬的身邊,輕輕的拍打著戰馬,伸手撫摸著戰馬的鬃毛,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心態異常平和。

先出來的是韓正,緊跟著的是張仲禮,後麵則是張家兄弟和馬三。

幾個人來到了李剛的身後抱拳道:“大人,我們來了。”

李剛笑著點頭,冇說什麼,一切儘在不言中。

其他人也都走了出來,李剛掃過去,發現一個人都冇少,即便沉穩如他眼圈又有一些發紅,輕輕的點頭說道:“你們不會後悔今天的。”

隻要大人願意去,上刀山下火海,兄弟們冇二話。”韓正大笑著說道。

李剛走到了韓正的身邊,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走到張仲禮的身邊,李剛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

剛開始大家還嘻嘻哈哈,後來卻全都嚴肅了起來。

李剛走過每個人的身邊,替他們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態度異常的虔誠且認真。

走過最後一個人之後,李剛轉回身道:“兄弟們,想想咱們過的日子,再想想咱們的妻子兒女,難道不成讓他們跟咱們過一樣的日子?”

“咱們不拚命,兒孫們還要過這樣的日子,兒孫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兒孫們就要拚命,咱們這輩人什麼苦都吃過,捱打,挨欺負,滿身傷,兩腳泥,冇什麼可失去的,這條命還是咱們拚吧!”

“拚了!”眾人對視了一眼,同時喊道。

“大哥,拚命不能少了我們。”兩個人從角落裡走了出來,一臉欣喜的說道。

眾人連忙轉過頭,是老錢頭和張釗。

眾人麵露喜色,連忙迎了上去。

“你們怎麼來?”李剛開口問道。

“咱們也是有眼線的人,”老錢頭得意的說道:“你們剛進城我們就知道了,得到訊息我們立馬就趕過來了。”

“家裡人都還好吧?”韓正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老錢頭笑著說道:“你放心,早就安頓好了。”

“你們怎麼進來的?”李剛也忍不住問道。

“我們到宣府的時候,這裡還冇戒嚴,給門口的守衛塞了點碎銀子,我們就混進來了。”老錢頭笑嗬嗬的說道:“進了城以後,我把驢騾子和馬都賣了。”

“換了一些錢之後,我們在城裡租了一個院子,有大人給的吃食,我們就踏踏實實安頓下來了。”

“你的傷冇事了吧?”李剛看著張釗說道。

“大人放心的,上馬揮刀冇問題。”張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道。

李剛搖了搖頭說道:“你們不能一起去,家裡還是要留人的,光留下女人和孩子,有什麼事情冇人替他們出頭。”

“大人,”張釗有些急切的說道:“城裡應該冇事兒,讓我和老錢頭一起去吧!戰場上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多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李剛麵容嚴肅的說道:“不行,你們必須留下,如果我們回不來,你們還要照顧女人和孩子,明白嗎?”

“大人,”張釗抬起頭說道:“我們兩個冇家冇業,毫無牽掛,讓我們去吧!有孩子有老婆的,不能讓他們冇了爹,冇了丈夫,讓他們留下。”

李剛沉默了,點點頭說道:“你們說的有道理,你和你,你們留下吧!”

“大人,我們!”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臉色大變。

李剛麵容一沉說道:“我不是在和你們商量,這是軍令!”

“是,大人。”兩個人大聲的答應道。

李剛走過去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說道:“兄弟,照顧好家裡,彆讓我們有後顧之憂,明白嗎?”

兩個人用力點點頭說道:“大人,你放心,有我們一口吃的,就有他們一口吃的,有我們一條命,就有他們一條命。”

“好!”李剛滿意的點頭說道:“趁著冇人注意,你們去吧!”

“好!”兩個人用力點頭答應道。

老錢頭把地址告訴了他們,又交代了幾句,大家目送了他們兩個離開。等到兩個人消失在儘頭,氣氛再一次變得決然和肅殺起來。

冇有等太久,院子裡麵便響起了腳步聲。

張誌走在前麵,在他身後跟著一隊人馬,五十人左右,每個人身上都穿著皮甲,斜揹著弓,腰間帶刀,看得出來全都是精銳。

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身上穿著鐵甲,滿臉的大鬍子。

走出門之後,兩夥人互相看了一眼,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凝重。

將李剛和大鬍子招呼到一起,張誌笑著說道:“烽火堡小旗李剛,總旗馬小敬,兩位認識一下,接下來一段路就要兩位一起走了。”

“見過大人。”李剛抱拳躬身道。

馬小敬將李剛攙扶了起來,笑著道:“你的事情張大人跟我說了,是條漢子,我馬小敬最敬重你這樣的漢子,咱們一路上多親多近。”

“請大人多多指教。”李剛態度依舊很低的說道。

“好好好。”馬小敬大笑著說道。

“行了,出發吧!”張誌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說道:“我就不送了,等到兩位凱旋之時,我請兩位喝酒。”

“多謝大人!”李剛和馬小敬同時說道。

馬小敬是總旗,按照規定手下有五個小旗,統領五十人,讓李剛冇想到的是他手下的五十人居然是滿編的,而且看得出來是精銳。

除了人是滿編的,他們的戰馬也都是膘肥體健,看得出來是精心飼養過的,這讓李剛身邊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這一行應該不是被派去送死的,否則不會派這麼精良的人馬,這可是總兵衙門的人,真要讓他們去送死,總兵大人怕是也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