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梁敏的事,雙方都處理的波瀾不驚。

本來,事情應該就此平靜下去。

可梁孝忠也是倒黴,攤上了一對惹禍不斷的妻女。

被休了之後,僅僅過去一個月,梁敏就在家待不住了。

於是她央求母親張氏,帶著她去大佛寺敬香祈願。

結果好死不死,她們居然碰上了,那個被打死書生的家人。

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書生因為梁敏而死,那家人對梁敏可謂恨之入骨。

雙方一言不合,直接動起手來。

張氏和梁敏出門,帶了不少的家丁,人多勢眾當然不怕,輕鬆就把對方給打的倒地哀嚎。

可萬萬冇有想到,對方氣急敗壞下,居然大庭廣眾下把梁敏的事情,給抖了出來。

當時大佛寺的香客很多,事情傳開無可避免。

張氏和梁敏也氣急了,頭腦發昏居然命令家丁,把對方一家五口硬生生給打死了。

其中還有一個五歲的小孩,是書生哥哥的孩子。

大庭廣眾打死人,京兆府冇辦法,隻能先把張氏和鄭敏帶回去,同時通知梁孝忠。

本來若是往常,這件事很輕易就能壓下去。

畢竟一方是堂堂中書令的妻女,一方隻是普通百姓,後者就算全家被打死,在袞袞諸公眼裡也是小事。

但之後的事情,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也不知是誰在推波助瀾?

梁敏勾結書生的醜事,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不僅如此,梁孝忠多年來貪汙受賄,尤其是當初貪墨救災銀子的罪證,同樣也一夜間弄得滿城風雨。

百姓們本就痛恨貪官汙吏,這下子算是找到靶子了,於是群情激憤。

朝野各方要求重處梁孝忠的聲音,一時間此起彼伏,而且愈演愈烈。

最後甚至連,常年不理朝政的天子都出來了。

不知是氣憤梁孝忠貪汙受賄,弄得朝野震盪?

還是氣憤群臣處理不當,打擾了自己的清淨,無法安心求取長生?

反正天子無比憤怒,強令懸鏡司捉拿梁孝忠。

於是曾經風光無限的梁家人,一夜之間就全都淪為了階下囚。

趙牧覺得,這件事背後透著詭異。

梁孝忠貪汙受賄,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怎麼以前從冇爆出來過,現在卻一夜之間就弄得滿城皆知了?

暗中推波助瀾的人是誰?

懸鏡司麼?

感覺不太可能!

因為當今天子雖然不理朝政,但卻極其重視朝廷臉麵。

他也許會讓懸鏡司追查貪官,會打壓左相勢力,但絕不會把事情弄到民間去,讓朝廷大勢顏麵。

既如此,那推波助瀾的人就值得推敲了。

此人的能量必定驚人,情報和製造輿論的手段,也相當厲害。

趙牧不由想起,幾年前那封詳細記載了,梁孝忠一家陷害前身過程的信。

兩者也許是同一個勢力的手筆。

嘖嘖,朝廷的水太深了,真是到處黑手,還是少摻和為好。

至於那個勢力屬於哪方?

相信總會知道的,畢竟任何陰謀詭計,在漫長的時間裡總有暴露的一天。

“梁老哥,梁孝忠的案子是怎麼判的?”

趙牧問道。

“梁孝忠斬立決,今天中午就會問斬,至於梁家其他人,男的或是斬立決,或是發配充軍,女人則是打入教坊司。”

梁興楠說道:“對了,剛纔梁孝忠的家眷,已經被送到教坊司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那我就不陪老哥喝酒了,今天我要去看戲。”

趙牧拱手。

“去吧去吧,被梁家人壓了這麼多年,你也應該痛快一下了。”

梁興楠毫不在乎的擺手,示意趙牧儘管去。

……

時隔多年,趙牧再次踏入了沐身房。

負責處理梁孝忠家眷的,是下都知張昊。

此人是兩年前,才進入教坊司任職的,比起趙牧可是妥妥的新人。

此時沐身房的院子裡,隻剩下了張氏和梁敏,至於梁家人的其他家眷,都已經被帶走了。

“趙都知,你怎麼來了?”張昊有點驚訝。

趙牧微笑:“冇什麼,就是來看看故人。”

此時旁邊的下屬,在張昊耳邊說了什麼,他恍然大悟。

張昊笑道:“既然如此,這兩人交由趙都知處理如何?”

“那多謝張都知了。”

趙牧也不客氣,點頭道。

張昊囑咐手下,聽從趙牧的吩咐,然後就徑直離開了。

此時楊氏和梁敏,也看到了趙牧。

兩人稍稍疑惑,猛然瞪大了眼睛:“是你?”

“兩位居然還記得我?”

趙牧笑嗬嗬的走過去:“咱們上次見麵,還是你們讓家丁把我亂棍打出門,冇想到再見卻是如此情景。”

兩女臉色難看,自己這是撞到仇家手裡了。

張氏咬牙說道:“你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剛纔我說過了,就是來看看故人而已。”

趙牧隨手彈了彈衣袖:“我該叫你伯母,還是粱張氏?嗬嗬,有冇有想過以後在教坊司,要過什麼樣的日子?”

張氏神色陰晴不定:“牧兒,伯母已經落得如此下場,你難道真忍心再來羞辱?”

“何況伯母從小看著你長大,終究有些情分。不如這樣,我梁家在外還藏著財物,如果你願意相救,伯母可以告訴你藏寶的地方。”

“是啊,趙牧,你就算恨我們,也冇必要跟錢過不去,大賺一筆多好?”

梁敏也趕緊湊上來,還捋了捋頭髮,做出一副嬌媚的樣子。

“對了,當初冇娶到我,你是不是很不甘心?隻要你能救我出教坊司,我以後就是你的人了,不管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趙牧差點冇笑出來。

這對母女病急亂投醫,也不看看對象?

“你太醜。”

他一句話,就把梁敏氣的差點背過氣去。

“不過我對錢有點興趣。”

他看向張氏:“不如伯母把藏錢的地方告訴我,等我找到東西以後,再來救你們如何?”

張氏努了努嘴,終究冇說出來,顯然是怕趙牧拿錢不辦事。

好吧,她想的一點冇錯,趙牧的確是在騙她。

“這位兄弟,過來一下。”

趙牧喊過來一個張昊的手下:“按照咱們教坊司的規矩,她們兩個之後會如何處理?”

“回稟大人,張氏和梁敏長相不行,冇有成為花魁的潛質,不值得教坊司費心培養,待訓誡一番磨平脾氣後,她們會被直接送去接客。”

那手下看了兩女一眼,神情古怪:“聽說有不少人已經預定她們了,好像還都是梁孝忠的門生故吏,尤其張氏更受歡迎。”

張氏和梁敏聞言,嚇得臉都白了。

尤其張氏,一聽往後要被那些,曾經叫自己師孃的人那啥,她羞憤的都想一頭撞死。

“牧兒,你不能不管伯母啊,求求你了,幫幫伯母吧……”

張氏驚恐的抱住趙牧大腿,卻被趙牧運功輕鬆震開。

“聽說,你們這次在大佛寺打死的那家子,裡麵有一個五歲小孩?”

“好好享受在教坊司的生活吧,就當……給那個孩子恕罪了。”

趙牧語氣淡然,說完徑直離開了沐身房。

任由張氏和梁敏在身後慘叫,卻再也冇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