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慕由儀冇有伸手接過,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一旁驚訝難掩的慕琅。

見其點頭後,方纔展露笑意,冇有推辭地將其接過。

“由儀謝過寧公公厚禮!”

寧遠不住地點頭帶笑,語氣中滿是欣喜道:“慕小姐客氣了,今日老奴就不多做打擾,先回宮覆命了!”

“好的,寧公公請慢走。”

……

待寧遠走後,慕琅臉上笑意收起些許,對著春花和秋月擺了擺手,父母間短暫的沉默後。

慕琅開口問道:“儀兒,是不是那蕭正淵做了什麼?”

“不然你今日變化怎麼這般大,連……給他雙親準備的東西都送了出去!”

慕由儀的心思當父親的或許無法全部猜到,他也不知慕由儀對蕭正淵是不是兄妹之情,但那兩木盒中的東西是給誰的,他卻清楚得很。

慕由儀心中一苦,上一世,她連自己雙親都未這般貼切,她將一切都給了蕭家,可至最後,卻落了個那般淒慘結局。

她數落蕭正淵五罪,但她自己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但好在,重活一世的她還有機會……父親還活著,母親還活著,阿弟也還活著!

“蕭大哥很好,現在姑蘇求學,儀兒與蕭大哥並無間隙。”慕由儀挽起耳旁髮絲,故作輕鬆道:“至於那東西,儀兒本該給父親和母親的。”

“不過……父親您大條,母親又帶著小弟出去祈福,儀兒自然隻能借花獻佛,全了家中禮數了!”

“至於蕭叔叔那邊……晚些時候,儀兒多做一些送過去便是了!”

蕭由儀對蕭正淵有恨,但其雙親待她是卻不薄。

若她突然一反常態,對蕭家冷漠,在太後求親的訊息傳出去後,她壞了自己名聲事小,讓鎮國公府和皇室被妄議,那才事大。

慕琅笑意再顯,用手摸了摸慕由儀的腦袋。

“不錯,我家儀兒長大了,還會說好話哄爹爹了。”

“蕭家那,儀兒你再寫封信去,看其是否願意搬來京城。”

“等蕭正淵那小子考取功名後,為父幫其運作下,讓其暫時留在京城,熟悉下官場。”

“往後他若有心思,儘可以去下麵多鍛鍊一下。”

“也不算我慕家失了禮數!”

慕由儀轉動腦袋,輕蹭著慕琅寬厚的手掌,上一世,她在蕭家長大,前幾年在慕家,與慕琅夫婦都說不上太親密。

尤其還因為蕭正淵的事,雙方矛盾頻發,心中芥蒂加深下,很少與慕琅有這種溫情之舉了。

看著慕琅慈愛的目光,慕由儀低下頭,問出上一世永遠不想聽到答案的問題。

“父親,儀兒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慕琅點了點頭。

“父親為何不看好儀兒和蕭大哥呢?”

“若……無皇家,蕭大哥年少有才,心思沉穩,誌向遠大,又與儀兒相熟,不當為儀兒良配嗎?”

慕琅皺眉低歎,將自己女兒送回來的人,照顧了自己女兒十年的人家,他自然是有去瞭解過。

就如慕由儀所說,蕭正淵的確是一個人才,某種程度上他也很欣賞蕭正淵。

但可惜,自己找的是女婿而不是一個才能出眾的官員。

“以蕭正淵的才學加其與我慕家的關係,來日他位極人臣並非不可能。”

“父親不是嫌棄他出身低微,也冇有那種門第偏見。”

“若父親想要找的是慕家的合作夥伴,蕭正淵的確為儀兒你良配。”

“可……父親想找的,是一個能照顧儀兒你的丈夫,蕭正淵這人心思太深沉,對權力和名聲過於看重,”

“單純如儀兒你,一旦父親離去,蕭正淵失了顧慮,他走文臣一道,而我蕭家統領齊國半數武將。”

“文臣武將在一人之手,若生事端,怕會讓我慕家萬劫不複。”

慕琅低沉著聲回答了慕由儀的問題,但很快又反應了過來,感覺自己太過杞人憂天,要走至他所說的那一步,蕭正淵可還有無比遙遠的路要走呢。

“當然,這也可能是為父想多了,若儀兒你覺得蕭正淵合適,為父也不阻攔就是。”

慕由儀緊咬著牙,她深知自己父親說的有多對,隻是這話,上一世她從來冇有聽過,也冇有給自己父親說出口的機會,以至於整個鎮國公府落得個淒慘結局。

“女兒年幼,相信父親不會害我。”

“至於蕭大哥……女兒隻將他當做親哥哥,冇有儀兒,他也會有自己的良緣的。”

慕由儀不由想起上一世臨死之前,出現在蕭正淵身後的那兩個豐腴女子。

她自然是認識的,甚至還主動為蕭正淵提及過納妾一事,隻是最後在蕭正淵故作正直的姿態中放棄了。

卻不想,原來他是金屋藏嬌,專門騙她這個傻子呢!

慕琅見慕由儀想得明白,自然是不會勸她什麼,父女間聊著從未有如此長時間的天。

慕由儀聽著自己父親略帶吹噓的英勇戰績,而慕琅則聽著自己女兒在外十年的點點滴滴。

在這一刻,父女兩人那種分離十載的陌生感已然徹底消失不見。

……

待回到房中之後,慕由儀臉上笑意收斂,一雙眼睛有著這具稚嫩身體難以擁有的怨恨。

冷靜下來的她已然想清楚,她除了嫁入皇室外,並冇有任何一條路可選。

蕭正淵占據大義,註定她欠蕭正淵的,註定鎮國公府欠蕭家的。

以蕭正淵的城府,她若不嫁入皇室,但凡有其他任何一人求親,蕭正淵隻需做一副深情模樣,半隱半忍間,就可以將她與鎮國公名聲毀去。

而願意在這種名聲下娶她的人,有幾個好人?

又怎會真正地尊重她?

上一世,蕭正淵雖然藉助鎮國公府佇立良多,但他能統領文武,毀去鎮國公府,梳理朝綱,讓大周百姓安居樂業。

成齊國百年之願,一統南北,就足以說明其能力。

這樣的人,註定會走至大齊巔峰,自己該如何阻他?

慕由儀低頭沉思,梳理著前世的點點滴滴,直至天色漸暗,慕由儀方纔靈光一現,手染胭脂,在梳妝檯上寫下“文臣”二字。

蕭正淵之才,的確冠絕慕由儀所見之人,但他能走至前世那般高度,必然還有一個勢力幫他的。

慕由儀腦海中再次浮現臨死前出現在蕭正淵身後的兩個女人。

“公孫憐心!”

“闇雲書院的院長,好似就是號稱文壇半聖的公孫佐吧。”

“嗬嗬,看來……我求得的那封介紹信,也是插在我鎮國公府上的一把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