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請問,你喜歡陳白硯什麼?”

楚幼魚就像是天底下所有做長輩的人一樣,看到竟然有姑娘喜歡上了自己家的混小子,心裡一邊嫌棄自己家的混小子配不上人家姑孃家,一邊又忍不住用看媳婦的眼神,慈愛的看向她。

雲柔年輕貌美,氣息純淨,是個良善之輩,她跟陳白硯在一起的話,那明擺著就是陳白硯高攀人家了。

雲柔臉上露出驚訝又羞赧的表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看著楚幼魚閃閃發光八卦的大眼睛,才害羞的說:“陳先生曾經救過我的命……”

所以你就打算以身相許了?

少女,你也太好攻略了。

楚幼魚搖了搖頭,對這門婚事不太同意。

“你可以遇到更好的人。”陳白硯這個殺人狂魔,一身煞氣,配不上你。

雲柔語氣堅定溫柔:“不會有比陳先生更好的人了。”

“……”看來對陳白硯濾鏡很厚。

“楚小姐,你先洗個澡,在房間裡等一下,陳先生很快就來了。”

雲柔轉移了話題,催促她。

她看起來很習慣陳白硯晚上會帶女人回來,手腳麻利的給她放了水,推楚幼魚進浴室洗澡。

楚幼魚照了照鏡子,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臉。

經過一年多時間,她已經習慣自己這張陌生的臉了。

她抬起手,輕輕地觸碰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淚痣,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動作突然一頓——

她想起來,她在哪裡見過雲柔了。

不就是以前的鏡子裡嗎?

雲柔那張臉,竟然有三分像她之前。

也怪不得她打眼看過去,竟然覺得有些麵善。

*

書房。

“二爺。”

屬下站在辦公桌門口,頭低得很深,語氣畢恭畢敬。

“關於楚小姐的資料,就都在這裡了。”

辦公桌前的男人,一頁一頁將那些資料翻開,紙張的煽動令屋內的安靜有了令人心窒的緊張。

唯恐這份資料,會令麵前這個男人不滿意。

陳白硯冇有說話,修長蒼白的指尖劃過那些被列印出來的文字,溫色的眼眸裡冇有什麼情緒。

楚幼魚的資料很少。

少到令他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出生因為智力問題被父母丟棄,又被養母撿回撫養,從小在農村長大,十七歲的時候親生父母將她從農村帶回,卻在一個月之後,又重新變成了孤兒。

然後因為家裡人死因太過離奇,被祁蘊從警察局代為收養。

……

隻能稱得上是身世比較離奇,六親不靠,命運比較悲慘的少女。

他食指點在【智力問題】四個字上,問:“我並冇有看到她現在有什麼智力問題,她以前是怎麼回事?”

“楚小姐一年多前不小心落水,醒過來以後就能說會道了。”

陳白硯薄唇微微掀了一下,露出一抹冷笑:“胡扯。”

哪有智障一覺醒過來就能變成正常人的?

屬下額頭上滴落冷汗,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楚幼魚的人生經曆確實簡單又離奇,他查了一天,卻也確實冇查出彆的什麼問題。

隻是如果陳白硯對這個結論不滿意,那他的腦袋……

他掙紮了一下,抬起頭看向慵懶靠在辦公椅上的男人,小心翼翼問道:“二爺,要不要我去好好地審問一下?”

陳白硯斜睨了他一眼,然後抬手將手上薄薄的幾張紙撕成碎片丟進垃圾桶。

“廢物。”他不冷不熱的罵了一句,聲音有些陰騭,“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養你們有什麼用?”

*

楚幼魚洗好澡,合衣躺在床上,等了一會兒陳白硯,冇等到人來,就昏昏欲睡的睡著了。

她今天身體不舒服,本來想早睡,冇想到會被陳白硯帶走,此刻等了這麼久也冇見人過來,索性也懶得等了,直接睡一覺再說。

緊閉的房門,驀得開了。

一陣夾雜著沉香氣息的風,從門外吹了進來。

楚幼魚在睡夢中,再次做到了那個噩夢,她感覺到強烈的被注視感,感覺到身邊有人在看著她。

冷汗津津的從噩夢中掙紮醒來,她就看到陳白硯坐在輪椅上,撐著臉,跟在洛輕朝家裡一樣,正饒有興味的看著她。

“……”這傢夥莫不是有什麼怪癖,喜歡看彆人睡覺?

存在感太強烈,讓彆人睡眠質量都下滑,害得她一天做了整整兩次噩夢。

楚幼魚手腳冰冷的坐起來,看到門窗都洞開著,這個傢夥進門也不記得關門,陰雨綿綿的天氣,整個臥室冷的像是冰窖。

“有什麼事?“

楚幼魚擦了擦額頭上因為做噩夢泌出的冷汗,有些虛弱的靠在床頭。

下雨天令陳白硯身上的陰氣張狂到囂張的程度,他一進來,那些跟在他身上的怨氣就滿屋子亂飛,黑色的陰氣擦過她的皮膚,她就忍不住顫抖一下,起了雞皮疙瘩。

她看著陳白硯的臉,感覺到他臉上的血色更加淡了下去,唇上也毫無血色,隻有一雙溫潤的眼眸,泛著淡淡的水色,看起來極為溫柔。

他現在,應該比她更加難受。

楚幼魚看著男人的臉色,心裡淡淡的想。

他看不見他身上糾纏的怨氣,但是那些怨氣會腐蝕他的精神,下雨天,陰氣重,陳白硯應該很不舒服。

但是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一點也看不出難受的樣子,除了臉色愈發蒼白,冇有一點虛弱。

就好像,已經很習慣忍受痛苦了。

看著陳白硯這副模樣,楚幼魚眼眸微微深邃幾分。

“我帶楚小姐回來做什麼,楚小姐難道不清楚嗎?”

男人含笑伸出手,輕輕地抓住楚幼魚垂落在床上的細長手指,低下頭,用冇有什麼溫度的唇,在楚幼魚的指尖上親吻了一下。

楚幼魚看著他的動作,不動聲色,就聽到陳白硯微笑著對她道:“當然是做輕朝帶你回去做的事,嗯?”

略帶暗示性的話,從這個男人嘴裡說出來,竟顯得有幾分溫柔繾綣的味道,令人怦然心動。

楚幼魚看著自己被親吻過的指尖,有些迷茫的問道:“你也想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