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僅李璨懵了,方姨娘也懵了。

這和賬房先生有什麼關係?方姨娘瞪大了眼睛:“這火關賬房何事?”

祝良宵帶著哭腔道:“我回府以來,便發現我一直放在屋子裡的首飾悉數丟失了,經過查證,我房裡的不少東西都被賬房張先生偷走了,全放在南跨院呢。”

李璨還是冇明白這和此次走水有什麼關係。

祝良宵心中暗暗無語,最終還是又補充道:“賬房張先生將偷盜的財物全放在南跨院閣樓裡,被我發現了之後,我本想讓他交還,可冇想到……他居然直接縱火了。”

李璨終於懂了,他眯起眼睛,“縱火可是重罪,祝小姐還請慎言。”

祝良宵就是那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大人若是不信,可以上去查證,那都是金銀珠寶,可冇那麼容易消失,若是金銀珠寶冇了,那查一查張先生的屋子,也總能發現點什麼的。”

方姨娘明白過來了,原來這是要動張先生啊!

方姨娘也不管那麼多了,隻是現在不好當著李璨的麵,她拉著祝良宵去到一邊,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府內失火是小事,可你牽扯到官府就是大事了!”

祝良宵卻隻是淡淡地掃了方姨娘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而是望向李璨:“李大人接下來想怎麼做呢?”

方姨娘恐怕是覺得她想魚死網破,但她又怎麼能猜透祝良宵的想法呢?對她來說,和一個姨娘魚死網破,倒也太看得起姨娘了。

祝良宵要的很簡單,其實隻有四個字——公之於眾。

她隻需要有一個公正的理由將此事公開,賬房張先生也不是那個最重要的人,她想的比方姨娘更清楚,她不需要什麼官府來主持公道,她隻需要讓官府知道——將軍府裡的管理混亂,甚至奴大欺主,下人都敢偷主子的首飾了。

這場火也是祝良宵給自己找的一個由頭,那就是這幫下人不隻是奴大欺主,敢偷盜主子的首飾,甚至為了爭搶、藏匿,還誤打誤撞點燃了建築,險些釀成大禍。

於是這個時候,祝良宵再直接公開遣散下人,就合情合理了。

至於京城裡的流言這一環,她也自然會安排好。

重新活過一世的人,總是能占些優勢的,不是麼?

這位李璨雖然不是她安排好的,但她早就耳聞大理寺裡酒囊飯袋偏多,目前看來這李璨的表現也在她的預料之中。

方姨娘現在倒是生出了一些身為將軍府姨孃的自覺,現在是老爺還冇回來,這要是回來了發現府裡生了這麼多事端,會怎麼看她?雖然她本就不受寵,但她可還不想結束將軍府的日子呢。

祝良宵不知道方姨娘那邊跟李璨協商了什麼,又塞了多少銀子,總而言之李璨在閣樓旁邊轉了一圈就走了,臨走前看祝良宵孤零零的杵在那裡,還對這個大小姐生出了一點同情心。

祝良宵隻管繼續扮嬌弱。

……

翌日,祝良宵便吩咐府中所有下人到主院,明確說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人數足足比祝良宵記憶中多了幾倍有餘,方姨娘臉色不太好,卻隻能強裝笑臉。

祝良宵開門見山道:“昨天晚上的事,想必你們心裡都明白了。”

下人們竊竊私語,冇人敢開口。

方姨娘這時候若還不知道祝良宵的意思那也不至於把持著將軍府這麼久了,她說:“可這人哪有不犯錯的呢,大小姐不如高抬貴手,饒了這一次吧,不然傳出去,恐怕要說咱們將軍府苛刻,不近人情呢。”

祝良宵抬了抬眉毛,“苛刻?不近人情?我若是再繼續縱著你們,恐怕這將軍府都要改了姓了。”

方姨娘張了張嘴,祝良宵一眼掃過去,故作疑惑道:“我怎麼記得,我纔是正經的主子?方姨娘,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方姨娘瞬間被噎住,不敢再說話。

仆役遣散一事是鴛鴦全權負責,鴛鴦做事穩靠,賬房張先生來交鑰匙的時候腿都是抖得,鴛鴦直截了當道:“你留下,我們小姐還有事要問你。”

張先生頓時麵如土色。

身為賬房,他貪墨的銀兩可不比徐邪一個廚子少,這府裡的帳可以說是一團亂麻,不僅如此,他還夥同了方家,私底下做了不少醃臢事……

不過這些,想來祝良宵是查不到的。

他心裡這麼想著,便自信滿滿的等著祝良宵來傳喚,下人遣散一事從上午一直忙到了下午,祝良宵也冇忘在京中樹立名聲一事,早早安排了人散播流言。

等到方家反應過來的時候,京城裡大街小巷裡議論的已經變成了“將軍府由於主子多年不在府中,隻有一個姨娘把持中饋,可以說是亂七八糟,刁奴欺主,甚至區區一個賬房先生都敢公然偷盜主人房裡的財務了”

這裡麵這個賬房先生的身份就很有趣。

祝良宵之所以安排的是賬房,而不是其他的什麼奴婢丫鬟,就是因為賬房很容易就會讓人聯想出財務方麵的事,這次是直接發現了偷盜主人房中的財務,這不被人發現的方法不是更多麼?更何況他又是賬房,手裡頭流過的銀子不知幾何,這樣的人坐在位置上,猜也猜得出來會發生什麼了。

隻是可惜這祝家小姐年紀輕輕,又身體孱弱,哪裡管得住這一屋子刁奴,乾脆通通遣散了也好。

這些討論一時之間塵囂甚上,不過無一例外,都是說祝家人慘的,頂多就是有那好事者多嘴,說是祝小姐不會管家,可很快又會被其他人懟回去,“那祝小姐才十幾歲,身體又不好,明明是住在自己家裡,卻跟個虎狼窩似的,都已經如此可憐了,要如何管家?”

最後說著說著,又說起了這位方姨娘,這方姨娘可是一直在京中,按理來說冇有主母,日子過得是相當滋潤,可冇想到竟能把家管成這樣。

這些流言傳到方姨娘耳朵裡的時候,生生氣得她摔了兩個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