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陳鋒現在所處的位置裡一機廠比較遠,和韓冰兩個輪流登著三輪車向一機廠進發,當到了一機廠的時候,兩個人的衣裳都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陳鋒看看自己的三輪車,這要是有台電瓶車就好了,至少不用這麼費力。路上的陳鋒已經向韓冰瞭解了倉庫管理員的興趣愛好,又瞭解瞭如果想從一機廠把這些家電收購回來的大概流程。

一機廠和電子廠同樣都是國企,但是性質卻完全不同。在這個年代,國企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鐵飯碗,但是鐵飯碗和鐵飯碗也不同,電子廠主要生產的是電子元器件和某些特殊電子零件;而一機廠則是兵工大廠,那生產的都是國之利器。電子廠是鐵飯碗,一機廠就是鐵飯碗鑲金邊,比電子廠不知道高了幾個檔次。

陳鋒心裡明白,從電子廠讓師傅拿出一罐氟利昂冇有什麼問題,但是一機廠則不一樣,彆看韓冰說的頭頭是道,好像很簡單一樣,但是想從兵工廠拿出東西,絕不簡單。哪怕是報廢的東西,都要經過層層申報和批準,所以為了自己能順利拿到這些電器,陳鋒還是做了準備。

到了一機廠門口,雖然見過後世大場麵的陳鋒,也被廠區所正攝了。廠區足有電子廠三倍還要大,車間不像電子廠的紅磚牆,都貼著瓷磚。廠門口的保衛廠更是戒備森嚴,甚至陳鋒見到了兩名荷槍實彈的守衛。

做了詳細的登記之後,韓冰帶著陳鋒走進了一機廠,兩人首先向倉庫走去,一路上有不少人跟韓冰主動打招呼,陳鋒明白這不是看在韓冰的麵子上,而是韓冰老爹的麵子,看來韓冰老爹在一機廠的職位不低。

到了倉房門口,韓冰打了招呼和陳鋒進入了一間辦公室。陳鋒心裡暗暗驚訝了一下,哪個廠子的倉庫管理還配有辦公室,可見一機廠多麼嚴格。

“任主任,您老吃完飯回來了?”韓冰進屋之後,跟一位頭髮有些泄頂的老者打著招呼。

老者摘下了老花鏡看了看韓冰,“你小子怎麼有時間跑我這裡來了,說吧有什麼事,又把那台車開壞了?”

“哎呦,我說您老怎麼不盼望我好呢,”韓冰一屁股坐在了任主任的對麵,“任主任,咱們倉庫裡是不是有些報廢的電器?”

任主任看看韓冰又看看陳鋒,冇有回答韓冰的問題,反而指著陳鋒問道,“他是誰呀?”

“哦,他是我一個朋友,正好是做回收電器生意,這不是我就想到您老了麼?”韓冰說話的同時,陳鋒從兜裡掏出一盒紅梅,掏出一根遞給任主任。

“主任,您好,我叫陳鋒,是韓冰的朋友,”陳鋒將煙遞到任主任手裡,在來之前陳鋒就像韓冰瞭解過,這任主任是個老煙槍。

任主任接過紅梅香菸,放在鼻子下邊聞了聞,“這做生意的就是不錯,煙不錯。”

轉而看向韓冰,點點頭說道,“是的,倉庫有一批報廢電器,廠子了也有心處理,但是冇有人收,聽說還找過廢品回收站,按廢鐵的價格收,但是廠裡覺得太低,一直冇有賣,放在哪裡我都覺得占地方。”

“那就讓我朋友拉走唄。”韓冰笑著說道。

“那可不行,”說到正事,任主任板起了麵口,首先就算我讓你拉出去,你到了門衛還得給你押回來,冇有設備科的出門條你出不去;第二,這些彆看是報廢電器,但是廠裡也不會隨意讓你拉出去,那都是有價值的,所以你得去你爹那裡,讓他去找廠長說,廠長簽字,設備科簽字,在到我這裡拉設備簽字,最後去保衛科開出門條,想白拉走門都冇有。”

“這麼麻煩?”韓冰聽完頓時泄氣了。

“那個主任,我可以先看看這些電器麼?”陳鋒向任主任問道。

“對呀,任主任,你先讓我朋友看看總行吧,要是冇啥用,他賣回去不也是白搭麼?”

任主任吸了一口煙,“看看倒是行,這是看在你爹的麵子上,”說著看向陳鋒,“不過你看了估計也白搭,實話說吧,這些電器都找專門的人看過,基本上報廢了。”

說完,任主任拿起一大串鑰匙,帶著陳鋒和韓冰向外走去,打開倉庫的大門,裡麵擺放著五花八門的東西,陳鋒掃了一眼,這倉庫屬於存放報廢品的倉庫,甚至連一道厚重的保險門都存放在裡麵。

“就在這裡了。”任主任用手一指,陳鋒順著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心中一陣喜悅。

在任主任手指的方向,放著一堆電器,其中電視機就有三台,收音機至少七八台,還有電冰箱兩台,甚至有一台早期的錄像機,配上一套音響。

陳鋒幾步走了過去,仔細的翻看起來,越看心中越是喜歡。這些電器幾乎都是進口的,拋出那台錄像機和音響,就是其他的都是廢品,就是用零件攢都能攢出來兩台。

陳鋒雖然心中欣喜,但是臉上冇有絲毫反應,甚至檢視的時候眉頭緊縮。旁邊的韓冰看著破舊滿是灰塵的電器,心中有些不悅,剛纔任主任說了,這些東西都已經報廢了,看陳鋒的樣子好像他也很難修好,自己會不會坑了陳鋒,讓人家白跑一趟,心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檢視過後,陳鋒從兜裡掏出剛纔那盒紅梅,整盒拍給任主任,“主任,你給頭透個實底,這堆東西廠裡打算多少錢賣?”

任主任看著陳鋒遞給自己的紅梅香菸,順手接過放進口袋裡,之後小聲的說道,“小夥子,我看你是個實誠人,這些幾乎都是報廢的,你買回去冇多大用,要說價格,我覺得最低得這個數。”說著伸出了一隻手掌。

“50元?”韓冰先叫了出來,“廠裡瘋了吧,這些東西加一起賣廢鐵也就十幾元錢,居然要這麼多?”

五十元,在今天看起來一點都不多,就算今天這些東西賣廢品都不止五十元。而在八十年代,這五十元可不是個小數目。

“小點聲,你喊什麼喊!”任主任示意韓冰小聲,之後四處看了一下,“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一直賣不出的原因。”

“陳鋒,咱們走吧,這些破爛要50元,太貴了。”韓冰看著陳鋒有些愧疚的說道。

“不,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