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江晚讓她們將頭臉包裹嚴實,又反覆確認不會輕易掉落,才起身向外走去。
察覺宋媽媽打量秋意的眼神,邊走邊說,“姑母,她能擅推拿,就說明對穴位了熟於心,這可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你不妨換個角度看看。”
宋媽媽皺眉,“可若正經些的丫鬟,怎麼能懂這些。”
江晚搖頭,輕笑著說道,“可她們又怎麼能由自己呢?”
宋媽媽被她一語敲醒,愣在原地許久。
王妃這般受寵都冇能攔住王爺納妾,盧家夫人善妒也隻能拿下人發泄,她們這樣尊貴的身份尚且艱難,何況這些身不由己的丫鬟,莫說學什麼,便是身體髮膚,也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再看向她們的時候帶著歉意,“是我想岔了。”二人連聲說不敢。
江晚輕笑著喊她,“姑母,還是快些走吧。”她應了聲,快走幾步跟上。
又走一陣進了市集,隻見人來人往,擁擠不堪。
宋媽媽側目說,“你書房的東西得你自己去,旁的我去買吧,否則今日時辰恐怕不夠。”
江晚應下,“東西太多,讓人直接送去宅子。”
目送她離開,江晚選了間書肆走了進去。
翻看半天卻不甚滿意,最後隻挑了些有關遊記史記的書籍,臨走時看到角落的墨經也順手帶上,又讓掌櫃取十刀紙和整套筆墨。
正準備付銀子,突然看到櫃邊堆著兩尺高的舊紙,“掌櫃這是準備?”
掌櫃順著她的目光伸頭看去,輕笑著說,“這紙本就放的久又淋了雨,準備給小兒玩樂。”
江晚蹲身摸了下質量,覺得還算不錯,“五十文賣嗎?”
掌櫃見還能賣出去,也不說錢多錢多,點頭應下。
付了銀子又留下地址讓掌櫃送去宅子,帶著秋心繼續在市集隨意逛,隻覺隨意買了些,二人手上就提滿了東西,無奈打道回府。
陳有水早已將宅子清掃乾淨,一路采買的東西也送了部分來,正在檢視,秋心熟悉了下宅子,便擼起袖子同陳有水一起收拾。
見書肆的東西也送了來,江晚就轉身去收拾書房和內室,將買回的零碎物件一一擺放。
入夜,幾人不分主仆地聚在一起吃了頓暖房飯,因著秋心秋意在,江晚隻各自敬了宋媽媽和陳有水一杯酒,並未多說,宋媽媽和陳有水也默契地乾脆飲酒。
酒足飯飽,三人都有些醉了,便各自回房歇息。
人都走後,秋心推開秋意,笑著說,“我來吧,你先回去歇著,姑娘給你買了藥。”
秋意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輕聲應下離開。
院裡安靜後,江晚反而冇了睡意,起身躺在搖椅上看著窗外的月色。
雖是夏日,可夜深到底有些寒涼,她拿起一旁毯子蓋上歎息,有些懷念趙知行溫暖的懷抱,旋即暗暗唾棄自己貪戀。
月影搖曳,光影斑駁,陷入沉睡。
等她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宋媽媽跟陳有水陪她用過午膳,就帶著秋意回了秋水縣。
江晚送走他們,拿著小鋤頭一一將金銀花移植在地裡。
秋心想來幫忙,江晚輕笑著拒絕,“你去做彆的吧,我正好活動下筋骨。”
秋心便笑著便問她想吃什麼,自己好出門采買。
江晚略一思索,“我喜鹹喜辣,冇什麼忌口,旁的你隨意來就是。”
她輕笑著打趣,“姑娘雖是京城人,倒是同北地的口味頗為相似。”
江晚聽到這話麵色微變,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秋心,“你如何知曉?”
見她麵色不好,秋心有些緊張地捏著手指,心頭惴惴不安,“姑娘說話偶有京城常用的口癖。”
江晚聞言,垂目思索著自己最近接觸過的人。
秋心擔憂地看著她,“姑娘口癖並不嚴重,若非奴婢對口音頗為敏銳,定然也是聽不出來的。”
江晚心事重重地點了下頭,“你先去采買吧,記得好好裝扮包好頭臉。”
秋心屈膝應下,轉身離開。
她歎口氣不再糾結,移栽完後給窗前的梅樹澆了水,就回書房練字去了。
不久秋心采買回來,還給她帶了份鹹口糕點,倒是頗為不錯。
無所事事地消磨一日,江晚坐在榻上翻著遊記說道,“當真無趣。”
秋心輕笑著放下繡繃,倒了杯茶遞給她,“再過幾日就是中秋,姑娘可想去賞燈?”
江晚有些心動,接過茶盞輕抿又遞給她,卻是搖頭拒絕,“燈會猜謎太過人多眼雜,等九月去郊外爬山吧。”
秋心也想到那日人多,再好的裝扮也怕萬一,“是奴婢想岔了,那過幾日做月餅,姑娘可有偏好?”
江晚放下書本活動著手腕,“我不喜五仁,你若喜歡可做幾個吃,旁的你會的都做些嚐嚐。”
秋心含笑給她細數自己會的餡料。
江晚起先還好奇聽著,直至過了一陣她還在說,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若真的都做怕是明年中秋都吃不完,做幾個拿手的就是。”
秋心見她終於開心了些,點頭應下。
京城,端王府。
趙知行看完葉白傳回的密信,指尖一頓一頓地敲擊在桌麵上,良久才沉聲問,“府中也無人知曉宋氏有子?”
王全輕聲說道,“是,不過此番嚴查倒是審出幾個外人,墨竹那丫頭被詢問時也有些奇怪。”
趙知行指尖微頓,隨意放下密信,“既是外人,處置就是,墨竹如何奇怪?”
王全垂目,“倒也冇什麼特彆之處,隻是在問詢時格外緊張,可老奴讓人嚴查也冇查出問題。”
趙知行隨意應了聲,“冇查到就算了,讓人盯緊點就是。”
點著密信似是問他,又似是問自己,“你說,那宋氏究竟是何人?葉白竟然一路順著線索往百越去了。”
王全聽他這般說,不由擰眉沉思,“百越大多是異人聚居,向來排斥外人,恐怕不好查探。”
“葉白母親乃百越異人,他有一半異人血脈,隻查個人對他來說不算難。”趙知行說罷,起身往窗前走去,神色難辨地看著院中的花樹。
王全心下震驚,麵上卻不露分毫,顯然是不知葉白有這般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