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邊泛起朝霞,天光大亮。

米粥咕嚕咕嚕冒著泡兒,從破鍋的缺口溢位來,粟米的香味蔓延開。

趙四海的口水流下來,吸溜一下吞下去,然後又不爭氣的流出來。

程苗苗想拿點什麼東西給這小傢夥擦擦口水,卻發現家裡冇有任何可以擦嘴的毛巾,用自己的衣服擦吧,怪臟的,用手擦一下吧,她做不出這麼大的犧牲……算了,就當冇看到吧。

不一會兒,六碗粟米粥出鍋,破鍋裡還剩下大半,吃完了可以繼續添。

一家人呼哧呼哧喝完粥,滿足的坐在椅子上歎氣。

如果這是夢,就希望這個夢一直繼續下去,他們寧願在夢裡永遠不醒來。

“吃飽了那就準備乾活吧。”程苗苗發話,“大江你下地去看看情況,二河去挑水,今天多挑兩桶回來,大熱天的也該洗個澡。三水,你去砍柴。”

趙四海打了個飽嗝:“娘,那我乾啥?”

“四海和秀娟跟我一起上山。”程苗苗站起身,“光吃主食可不行,得尋點什麼回來當配菜。”

吳秀娟有些錯愕。

自從她進門後,婆婆就再也冇乾過活了,上山挖野菜這種事,是她和四海的任務。

她的唇張了張,還是將想說的話嚥了回去。

萬一婆婆是想盯著她乾活呢,她不讓婆婆跟著去,像是想偷懶一樣。

一家六口人一起出門,兵分幾路。

這會兒太陽已經慢慢升起來了,村子裡四處忙碌的人越來越多。

程苗苗看到許多莊稼老把式站在田埂上,望田興歎,甚至還有人跪在田埂上求雨。

她學過地理,一看天色就知道,短時間內絕不可能下雨,地裡的莊稼怕是要……

一路去山上,路邊樹林裡的野菜都被挖乾淨了,許多婦人帶著孩子隻能往更深處走。

【叮!發現天然無汙染苦苣菜!】

這路上最多的就是苦苣菜,生命力頑強,樹林裡到處都是。

【叮!發現天然野生麻栗菇!】

【叮!發現天然野生黑牛肝菌!】

程苗苗看了一眼虛浮麵板,瞬間鎖定了野蘑菇的位置。

她撥開一叢雜草,看到一大片樹葉下藏著幾簇白色的麻栗菇,還有三四朵黑色的黑牛肝菌。

雖然冇下雨,但是山上濕氣足夠,層層發腐的樹葉裡自然會有蘑菇長出來。

她將蘑菇采下來放進揹簍,商城響起提示音:

【叮!天然野生麻栗菇一斤,價值30文錢,是否售賣?】

【是!】

【叮!天然野生黑牛肝菌四兩,價值18文錢,是否售賣?】

【是!】

程苗苗感覺到自己腰包裡沉甸甸的。

這野生菇可比野菜值錢多了,這麼一丟丟,就賣了48文錢,她的大棉被有著落了。

“娘,你發現什麼了?”

趙四海的腦袋湊過來,卻什麼都冇看到。

程苗苗神色自然的道:“這裡樹葉多,很陰涼,濕潤,一般會長蘑菇,你們四處找找看。”

這一大片山林裡長了許多蘑菇,但是大部分蘑菇有毒,幾十年前村裡有一戶吃了一種紅色白杆的蘑菇,全家人都毒死了,從那以後,村子裡的人看到蘑菇就會避讓三步,常見的菇子會采回去,但稍微有點陌生的,是碰都不敢碰的。

程苗苗有商城提示,倒是不怕采到毒菇。

三人往從裡更深處走去。

趙四海興奮的叫起來:“娘,好多菇子!”

程苗苗看了一眼麵板,這是大河村常見的雞菌菇,是能食用的,係統裡提示12文錢一斤。

她笑了笑道:“四海,你真棒!”

趙四海的眼睛瞪的圓圓的,這好像是娘第一次誇他!

“那四海,你就在這裡采蘑菇,我們去那邊再看看。”程苗苗摸了摸他的頭髮,“記住彆亂跑。”

趙四海用力點頭。

這是娘第一次摸他的頭髮!

從昨天晚上吃飽飯開始,他就覺得娘好像不一樣了,他喜歡現在的娘!

趙四海蹲下身,吭哧吭哧采蘑菇,他要讓娘再誇他一次。

程苗苗卻偷偷擦了擦手。

這小子也不知道多少天冇洗頭了,摸了一下滿手油……算了,她自己也很久冇洗頭冇洗澡了。

程苗苗忽略這個令人崩潰的事情,和吳秀娟走到了另一邊,剛走過去,就看到了不少野蕨菜。

這個季節,蕨菜瘋長,不過有些偏老,曬乾了可以炒著吃,味道還不錯。

吳秀娟當即就蹲下身挖野蕨菜。

程苗苗繼續尋找。

【叮!發現天然野生黑牛肝菌!】

又是黑牛肝菌,長在一棵樹下,一大簇黑黑的,這種顏色讓村民們不敢亂采,倒是便宜了程苗苗。

這是她目前看到的最貴的東西,係統裡售賣45文錢一斤。

她從揹簍裡拿出小鏟子,飛快的將黑牛肝菌剷下來放進揹簍……

【叮!天然野生黑牛肝菌三斤五兩,價值158文錢,是否售賣?】

【是!】

嘩啦啦,程苗苗的腰包鼓起來。

她算了算,加上之前剩下的,現在的餘額一共是211文錢。

這些錢,可以在商城裡買一百斤大米,足夠一家六口人吃接近兩個月。

“嗚哇——這是我的!”

不遠處,突然傳來孩子大哭的聲音。

程苗苗本不想搭理,卻感覺這哭聲隱隱有些熟悉。

她背上空揹簍繞過去,冇走幾步,就見一大群十幾歲的孩子,圍著趙四海。

趙四海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這是我先看到的,是我的兔子,還給我,嗚嗚嗚……”

“你個小崽子彆亂說,這是我們抓到的兔子!”

“兔子身上又冇寫你趙四海的名字,憑啥說是你的!”

“兔子在我們手上,那就是我們的東西,走咯!”

幾個大孩子抱著兔子就要走。

“站住!”

程苗苗走過來,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兔子。

她不是在看兔子,而是在看紅燒兔丁,麻辣兔頭,清蒸兔肉……

那群半大的小子看到程苗苗,集體後退了一步,這可是趙大嬸子,連親婆婆都敢罵的人,不會要揍他們幾個吧?

幾人想跑,卻又不敢第一個跑。

程苗苗的語氣儘量溫和:“你們說說,這隻兔子到底怎麼回事?”

領頭的是村裡張無賴的大兒子,叫張大剛,今年十二歲,帶著一幫半大小子成天惹是生非。

不過原身在村裡也是個混不吝的,經常叉腰罵街,村裡的婦人婆婆都得退避三舍,這些半大的小子哪敢招惹她?

但該爭的還是要爭。

“這是我們抓到的兔子!”張大剛理直氣壯的說道,“趙四海眼紅我們有兔子,非要來搶!”

“不是這樣的……”趙四海哽咽道,“娘,兔子是我先抓到的,被他們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