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她從小富裕衣食無憂,難以理解讓沈長澤長籲短歎的艱苦到底有多苦。

她從未見過死亡和殺戮,不明白使沈長澤噩夢驚醒的戰場有多殘酷。

但從沈長澤的語氣中她明白,他再也不想回到塞北。

“當然,塞北也有美麗的時候。春末夏初,萬物復甦。嫩綠的草地上開滿各色野花,牧羊人揮著馬鞭哼著不知名的曲調……”

薑舒閉著眼,跟隨著沈長澤的聲音想象入夢,呼吸漸穩。

習武之人耳力極佳,聽到床上人睡熟後,沈長澤止了聲音,唇畔揚起一抹寵溺笑意。

近日他夜夜宿在菘藍苑,床笫之事有些過度。加之此次出門要事在身,他並無旖旎心思。

這般分床而眠,心平氣和的敘話入睡,也彆有一番溫情。

沈長澤覺得,薑舒或許不是個可心的妻子,但一定是個稱心的賢內助。

第三十五章 包庇

翌日一早,沈長澤同薑舒從桑岩莊出發,去往岑河莊。

兩莊間隔不過三十裡路,午時前便到了。

與桑岩莊不同,岑河莊的莊管是沈母的遠房子侄。

“侯爺夫人一路勞頓,快快進莊休息用飯。”莊頭趙德柱滿麵笑容的將兩人迎進莊。

許是收到了訊息,趙德柱有所準備。

豐盛的膳食,乾淨的屋子,毫無紕漏的賬冊。

薑舒明白定是沈母派人給趙德柱通風報信了,什麼也查不出。

但她早有耳聞,趙德柱此人荒淫好色,藉著莊頭的身份和侯府的名頭淫人#妻女,作惡無數。

是以在進莊前,薑舒命霍沖和檀玉離開隊伍,悄摸去暗訪莊戶。

“天氣太熱,我乏了,先就到這兒吧。”薑舒放下賬冊起身。

隔著薄紗屏風,趙德柱色眯眯的盯著屏風後的倩影,腦中遐想連篇。

這屏風是趙德柱特意準備的,薄透可見人影,惹人臆想。

起身離開的薑舒察覺到一道灼人的視線,她回頭往屏風看去,看到趙德柱在探頭窺視。

簡直色膽包天!

薑舒狠狠皺眉。

“怎麼了?”沈長澤順著薑舒的視線看去,也跟著皺起了眉。

趙德柱好色一事,薑舒同他說過。但他冇想到趙德柱竟如此大膽,連他的夫人也敢覬覦。

沈長澤惱了,當下便要發作。

薑舒攔下了他。

回到屋中後,沈長澤氣惱的問:“你為何攔我?”

薑舒抿唇道:“我若不攔,侯爺打算如何?”

“自然是興師問罪教訓他。”

再是遠親,敢對他的夫人不敬,也不能容忍。

“以何罪名教訓?”

“覬覦侯府夫人乃大不敬。”

“可有實證?如何服人?”

沈長澤默了。

隻是隔著屏風看了一眼,算不得憑證。

“再者,侯爺又打算如何教訓?”薑舒咄咄逼問。

對付趙德柱這種老色鬼,訓斥責罵不痛不癢,小懲小罰無足輕重,根本無法遏製其惡行。

要處置就得處置徹底,讓他再無作惡可能。

傍晚時分,霍沖和檀玉回來了。

“侯爺,夫人。這是莊上佃戶所述趙德柱的罪行。”霍衝呈上一疊紙張。

沈長澤接過,認真翻看。

五年前六月初八,趙德柱打傷王老爹,強占了王老爹年僅十四的女兒,強娶為妾。

四前年二月初三,趙德柱侮辱李梅娘,李梅娘不從,被逼跳河自儘。

四前年臘月初五,趙德柱強納陳秀娥為妾被拒,與陳秀娥未婚夫林磊起了衝突,後挾私報複讓林磊雨夜巡莊,致林磊被山上滾石砸斷腿,落下終身殘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