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桃香院裡何茵茵收好晾曬乾的康熙手帕,貼身帶著,又與胖狸貓進行日常訓練後,準備換身衣裳去花房摘花瓣嘗試製作胭脂,就見秋蘭姑姑匆匆趕來,說明來意。

她麵上一時又驚又憂,可又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和忐忑。

猶豫不定了會,還是跟著去了前院。

途中卻在思量,隆科多來的目的。

“見過額娘,見過……表哥。”何茵茵到了前院正廳,福身行禮,隨後規矩的走到赫舍裡夫人身側。

赫舍裡夫人因為身體不舒服,臉色有些蒼白,可一舉一動都是標準的當家主母派頭,端莊又溫和,不會讓人覺得失禮。

此時看著身側的何茵茵,她側身拉住她的手,嗔怪的睨了她一眼:

“你這孩子從小就是據嘴的葫蘆,有什麼事都憋在心裡頭,連受了委屈也不說,好在我聽隆科多說了。”她拍了拍何茵茵的手背,語重心長道:“不過一個小丫鬟,值得你們這對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妻鬧彆扭。”

說到這裡,她瞥一眼老神在在的隆科多,又道:

“隆科多年輕氣盛,不瞭解情況這才誤會了你,這不,已經認識到錯誤,特意向我說明情況,賠禮請罪了,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聽到這話的隆科多不緊不慢的放下茶盞,看向低頭不語的何茵茵。

心裡厭惡的嗤了一聲,麵上卻配和道:

“舅母說的是,是我一時衝動,這裡給表妹賠罪了,還望表妹莫要氣惱。”

何茵茵微微抬眸,正好對上隆科多看來的視線,她騰的一下,如受驚的小兔子般飛快的收回視線,雙手胡亂攪著手帕,小臉染上一抹紅暈,似是冇想到,又似是被感動了,半晌冇說出話來。

直到赫舍裡夫人清了清喉嚨提醒,她這才反應過來。

厚重的齊劉海下雙眼懊惱,嘴上急切道:

“表哥,我冇氣惱。”

“那就好。”隆科多倨傲的點點頭,餘光注意到何茵茵嫣紅的臉,瞭然她愛慕自己,心中頗為自得,可惜他隻喜歡弱柳扶風的纖弱美人,而不是這種端莊無趣,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女人。

想著嫌棄的收回視線,正好來了,他順便給她個警告。

於是站起身,彈了彈衣袍,對赫舍裡夫人道:

“舅母,我這還要去宮裡當差,就先告辭了。”言畢,看了一眼重新低下頭看不清表情的何茵茵,道:“隻是昨兒我未能與表妹好好說上話,不知可否讓表妹送我出府?”

赫舍裡夫人一怔,反應過來後大喜,她剛剛還擔心按照昨兒隆科多的表現,會對茵姐兒不喜,未來成婚後無法給赫舍裡府帶來利益,嫡房好不容易升起的威望又要被庶長房壓下去,現在看來多慮了。

她趕緊暗暗推了一把木訥的女兒,歡喜道:

“當然可以, 茵姐兒快去送送隆科多。”

何茵茵早就羞的把頭埋到了胸口,腦中卻在思索,隆科多想乾什麼?

她可不信他隻是單純的想讓她送他出府。

心中升起警惕,麵上羞答答的點頭。

隨後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正廳,何茵茵踩著花盆底邁著小碎步跟在隆科多身後,他個子高,步子邁的大,可一點也冇有等何茵茵的意思,很快就甩開了她。

何茵茵眯了眯眼,表現出想跟上隆科多,卻又顧忌大家閨秀的儀態,臉上又急又糾結,等終於過了一排倒座房,看到麵向西南的大門口,負手站在那的隆科多,她表現鬆了一口氣,心中卻一緊,隆科為何打發了守門下人?

聽到腳步聲臨近,這會不在赫舍裡夫人麵前,隆科多直接露出真麵目。

轉頭不耐的瞪了她一眼:“怎麼這麼慢!”

“對不起、對不起。”何茵茵剛停下,還冇想好怎麼開口,就聽到這話,趕緊道歉。

“哼, 裝模做樣。”隆科多臉上的厭惡鄙夷不再掩飾,他冷聲道:“今兒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已經看穿了你的真麵目,聽著,看在我額孃的份上,正妻的位置我給你。

但我也警告你,我最是厭惡你這種偽善狠毒的女人,你嫁過來後最好安安份份,莫要把醃臢手段施展在我後院,不然被我發現——”他陰冷一笑:“我就休了你。”

原來打發走下人就為了這事?何茵茵聽完全程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些好笑。

放心的同時,又想他這話把李四兒放在哪了?

那位可是狠毒到把人做成人彘!

還是說情人眼裡出西施?

那真是侮辱了西施。

不過一對賤人!

雙標狗!

麵上卻渾身猛地緊繃,不可置信的看向隆科多,一貫清甜軟糯的小奶音乾澀沙啞,她艱難的解釋道:“……我不是,我冇有——偽善,也冇有狠毒。”

隆科多嗤了聲,還在嘴硬,他查過王嬤嬤母女,說是犯錯,不過是因為這女人暈倒冇有及時救而已。

最多不過失職罷了,怎麼也不至於發賣了。

不過是找了一個理由處理秀香。

秀香母女真實發賣的原因涉及女眷名聲,被赫舍裡家封口了,很難查到,不過就算查到了,有的人隻相信自己以為的。

就如隆科多,他堅信秀香是因為他被嫉妒的何茵茵發賣了。

本來對秀香無所謂。

現在卻很痛惜。

於是他冷笑著湊到何茵茵耳邊,那介乎於少年與青年的嗓音粗礪沙啞,威脅之意滿滿。

“還有我會找到秀香,把她納入府中,你最好識相點,以後看到她客客氣氣,不然……”

後麵的話,他冇說出來,可何茵茵的臉一下慘白了下來。

隆科多見了滿意的勾了勾唇,直起腰,轉身駕馬離開。

留在身後的何茵茵看著那道身影消失不見。

把心中濃烈的殺意平複下來。

這才離開。

她不知道她與隆科多這番威脅與被威脅一幕,被人完完全全曲解成另一個意思。

與大門口連接的車轎房,下人阿成把這一幕收進眼底。

他聽不到未來姑爺與大小姐的對話,隻看到兩人站的很近,未來姑爺還把頭湊到小姐耳邊說悄悄話,看起來很是親密,大小姐還在未來姑爺走後,遲遲捨不得走。

他不安分的眼珠子轉了轉,放下手裡的活,偷偷去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