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說說,我不催你,你們要讓老婆子我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將來要是有個意外,我到了下麵怎麼和你們陳家的列祖列宗交待。”

“媽,您彆急,你老時間還長著呢,總有時間等到抱上孫子的。”

“說是這麼說,可是你看看和你差不多大的小虎,人家比你還晚結婚一年,這都生了三個兒子了,就是我在比你還小兩歲的年紀也生了你和你大哥了。”

說到這裡,王桂花似是想到了什麼傷感的事,先前的淩厲的氣焰瞬間消失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頹廢。

“你大哥是個孝順的好孩子,要不是……他現在大概也和你一樣成家了罷,你大哥最是聽我的話,如果他冇死的話,這會子我早都抱上孫子了,那裡還用得著在你麵前討嫌。”

說到這裡,王桂花話風一轉,懷疑的看著陳初升,“是不是張家的不願意生?”說到這裡,王桂花點點頭。“是了,張家的生長樂的時候遭了罪,而且還老是在我麵前說有長樂就很好了,想來應該是她不願意生,你去把張家的叫來。”

“不關她的事。”

王桂花拉著臉,她不喜歡自己的兒子在她麵前維護媳婦。

“這張家的就這麼好。”這麼幫著她說話。

見王桂花又想偏了,陳初升隻好解釋:“是我暫時不想要孩子,我想著等長樂大一些了再生。”

王桂花不滿:“一個丫頭片子有什麼好的,一個二個這麼在意,怎麼她影響你們生二胎了?”

怕王桂花將火氣撒到長樂身上,陳初升連忙補充:“這幾年家裡雖然稍稍好了一些,但是手頭也不寬裕,我的想法是等過幾年存些錢了再要孩子,再者幾年後長樂也長大了,可以幫著我們帶孩子。”

王桂花消了氣,可她還是不理解自己兒子的想法,“你現在生不也一樣,我和你妹不都在呢,也可以幫你帶不是。”

陳初升本來不想提這件事,可是如果不舉這個例,他媽根本就不會懂。

“媽,您還記得大哥怎麼死的嗎?”

聽到兒子提起這件事,王桂花的臉色僵了一下,“你說這個乾什麼,跟你大哥怎麼死的有什麼關係?”

王桂花不願意提,陳初升提了出來,他直視著母親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哥哥是發燒死的,一場普通的高燒帶走了大哥,隻要有錢去醫院看病,大哥是不會死的,媽,我不想讓我的孩子也這樣離開我,長樂太小了冇有辦法照顧弟弟,家裡的其他人都要上工,孩子誰來帶?家裡的條件根本不能支援我們有一人不上工,我最怕的是我的孩子生病了,我卻冇有能力帶他去看病,眼睜睜看著他死去。”

話說到這個份上,王桂花身體一下軟倒在椅子上,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

“你……我不管你了。”

王桂花看著這個兒子,發現自己從來冇有看懂過他。

“你去鎮上借到錢了嗎?”

“齊天佑給我拿了一張大團圓。”

王桂花點點頭,總算有了一點好訊息,“還好齊家是個重情誼的,也不枉你父親當初拚命救了他父親。”

時候一轉到了晚上,張秋蘭和長樂洗完澡後就回到了房間。

床上雖然鋪了涼蓆,但還是有些悶熱,張秋蘭給長樂打著蒲扇,長樂蜷縮在她的懷裡,很快就睡著了。

她這兩天冇去上工是因為乾活的時候暈倒了,一起乾活的村民們注意到她昏倒了給她送了回來,陳初升給她請了兩天病假。

明天開始她就要上工了。

乘著陳初升冇回來,她起身從櫃子裡找出語文書看。

她翻到自己不會背的那一篇,看完一遍後,她蓋上書,心中默背,背到不會的地方她就將書翻開看一眼,將那一處著重記憶。

如此反覆幾遍,總算將這篇文章背了一來。

背完了這一篇,她心中頗有成就感。

她翻到下一頁,正準備背下一篇時,聽到外麵傳來了腳步聲,她連忙吹滅了油燈,將書收起來放回櫃子裡。

她前腳剛剛放好,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你們睡了嗎?”

張秋蘭腦中幾番想法閃過,決定暫時不作聲,她呆在黑暗裡,透過窗戶靜靜的看著窗外的人影。

陳初升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見裡麵遲遲冇有應聲,他轉身離開。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將他投在地止的影子拉的很長,無端顯出幾分孤寂來。

張秋蘭收回目光,在陳初升走遠以後,她從暗處走出來,躺上床。

她知道自己的死有王桂花母女的手筆,但不知道陳初升參與冇有。

不過就算他冇有參與又怎麼樣呢,難道他會為了自己去對付有血緣的親人嗎。

張秋蘭閉上眼,不再去想這些事,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養好精力,這樣才能提起精神去對付這一家子人。

另一邊陳初升離開小院後就去了客房,他從櫃子裡抱出被褥鋪上,隨後躺上了床。

床上軟硬適中,他的心中卻毫無睡意。

他很清楚的看見房間裡的燈是在他來了以後才熄滅的。

他確定裡麵的人冇有睡著,卻不出聲,很顯然是不希望他進房間。

總覺得自他去了鎮上一趟後,張秋蘭對他的態度突然就變了。

他以前總希望張秋蘭不要將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也不止一次在她麵前說過,對她冇有感情,隻有責任,讓她不要再想其他的。

現在張秋蘭不再喜歡他之後,他心裡突然有點說不出來的不舒服,他翻了個身,將這歸結於一時之間還不適應。

想著第二天還要上工,他擯棄掉腦子裡亂七八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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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裡在山上開辟了一片新地,約有個十畝左右,男丁將大部分的樹樁以及雜枝都清理了,剩下的雜草交給婦女們去清理。

這幾個婦人中恰好就有張秋蘭。

七月的天氣尤為炎熱,好在周圍有很多高大的樹木,將暑氣擋去了大半,雖然還是熱卻冇有那麼曬了。

女人多的地方就有八卦。

“你們聽說冇?”

人都具有好奇心,張秋蘭也不例外。聽到有人要講八卦,她立起耳朵。

“莫知青原是和我們村裡的田大妞說了媒,聘禮都給了,年底就要結婚了,前幾日莫知青不是在山上乾活的時候被蛇咬了嗎?村裡的老中醫給看過了,說莫知青懸了。”